现在他们三个人一个都不见,只有你一个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他话里藏刀地说:“这事儿,还真是值得玩味儿呀!”
王定光怒目瞪着候国财:“玩你个大头鬼!”他又心虚地对王精诚说:“要不,我们在去找找?”
王精诚一把将他推开,咆哮着说:“滚开!我就不该相信你!”他对着院子中的榆园军士卒大声喊道:“来人!我们去找小明!”
数十个榆园军士卒迅速集合在一起,听候王精诚的命令。
王定光被推到在地上,只觉得一腔热忱被他兜头半桶冰水浇的透心凉!他怔怔地望着来回不停暴走的王精诚。被人误解、遭人冤枉的委屈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自尊心,眼泪不争气地蓄满了眼眶。他别过头去,死命地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这时从后院跑来一个小头目,神色紧张地说:“王头领,清军已经绕到后院,弟兄们快要顶不住了,你们快撤吧!”
王精诚沉吟了一下,对众人下令:“候兄弟,你们快从地道撤吧!我来给你们断后!”
那个神秘女子走上来对王精诚低声说:“快撤吧!地道里埋有火药,等我们通过了之后,就会点燃火药,炸毁地道,阻绝清军追击。你留在最后,可就出不了大名府了!”
王精诚决绝地说:“不要再劝我了,你们快走吧!我带人断后!”
候国财还要开口劝他。
王精诚将刀交至右手,紧紧握住钢刀,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在这里等小明!”
不管是谁心里都清楚,留在最后的人,肯定是出不来了。
候国财无奈,只得挥了挥手,带领众人先行撤离,但是仍有不少榆园军士卒自愿留下来,与王精诚一起为大家断后。
那个神秘女子叹了口气,将王定光从地上拉起来,拽着他往厢房的地道里跑。
王定光还沉浸在被人误解的委屈中,浑浑噩噩地被拉着进了地道。
这条地道有些狭矮逼仄,仅容一人通行。每隔几丈远便有一盏油灯放在墙壁的凹陷处,昏黄的灯光将前面晃动的人影拉的斜长,王定光的心情也如这灯光一般昏暗。
他心内五味杂陈!
如果一开始不是小明发现了哥,哥可能早就死在树林了!如果没有王精诚的袒护,哥也许早就被大头领当成清军的奸细给杀了!哥一直想报答他们叔侄俩的恩德,所以不顾危险地跟进了大名府。哥不认得路,这有错吗?哥让认识路的人先带小明走,这有错吗?哥为了小明的安全,主动引开清军,这有错吗?可是王精诚竟然让哥滚开!竟然说就不该相信哥!哥从来就没让人这么误解过!哥从来就没让人这么冤枉过!哥苦也受得!哥累也受得!哥痛也受得!但是哥受不了冤枉!
不知跑了多久,那神秘女子突然停下脚步,在地上摸索了一会,从脚下抠出一截竹管,然后用油灯点燃竹管内的火药引信。
那火药引信“呲呲呲”冒着青烟,缩入了竹管内部。
她见王定光还站在一边,没好气地说:“你快走啊!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她一抬头,却看见王定光的眼睛被昏暗的灯光映照的雾气迷蒙,两行热泪无声无息划过脸颊,大滴大滴地坠落下来。
是什么样的委屈能让一个乐观、开朗、富有朝气而又坚强的小伙子留下大颗的眼泪呢?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吃惊地问:“你怎么哭了?”
王定光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从她身边挤过去,扭头气呼呼地回了一句:“哥从来不吃冤枉亏!”
“哎!可是火药已经点燃了!你走出去,那就再也回不来了!”她使劲挥着手,想要把他召回来。
王定光擤了一把鼻涕,边跑边喊:“哥这条小命,不要了!”
他的喊声在狭矮逼仄的地道里沉闷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