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资产几十亿的大型工业集团。道勤集团在十年前还成为TJ市第一家上市的民营企业,经过这几年的壮大,道勤集团已然成为TJ市企业的前三甲。此次独自开车到内蒙古洽谈一个大型露天煤矿的合作事宜,由于项目庞大,涉及能源这个敏感话题,殷勤到现在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如果合作成功,公司的股价一定大涨,而那些竞争对手将被自己远远抛在身后。而原本公司纷争的利益纠葛,更可以借此机会洗牌。
天空阴沉,看来很快就要下雨,殷勤讨厌在雨中开车,尤其是草原上的急雨,雨点砸在车顶的声音像是不断地嘲笑声,让殷勤感觉烦躁不安。不知不觉中,殷勤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和压抑。
天空很快就暗了下来,让人分不清时间,看看仪表盘上的时钟,十六点三十分。再有十分钟就该进入宝昌镇了。路边已经开始出现了零星的房屋和加油站。大雨,却无声无息的停了。
转过一个急弯,天似乎一下暗了下来,仿佛到了夜晚。前面是一个陡坡,殷勤有印象,过了这个陡坡,就应该可以看见宝昌镇的点点灯火了。可是,当殷勤到达坡顶时,没有看见宝昌镇,却一头钻进了一片凭空出现的雾中,殷勤降低了车速,看来到达张家口的时间要再晚一些了,殷勤郁闷地咒骂了一句脏话。
雾中的水气凝结成肉眼可见的细小水滴,水滴打在车窗上,形成了数道水流。
大雾的能见度不到二十米,路边的建筑仿佛隐约可见。殷勤开着车,缓缓驶过一个加油站时,还能看到一个加油站的工人正在擦拭加油机,在灰暗的雾气中,加油站工人身上工作服的猩红色异常醒目。这样的鬼天气竟然还干活?心头闪过一个疑问后,殷勤继续专注地盯着前方,小心地前行。
高度的精神集中,让殷勤忘记了时间。
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加油站,驶过加油站的时候,殷勤赫然发现又有一个工人在擦拭加油机,依然是猩红色的工作服。真是太巧了,殷勤心中嘀咕了一声。
刚开出几百米,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加油站,还有一个工人正在擦拭加油机,那一身的猩红色深深刺中了殷勤的瞳孔。殷勤感觉一阵发冷。
很快,同样的一幕再次出现。殷勤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有些颤抖,只得将车停靠在路边,两眼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另一座加油站。那个擦拭加油机的工人慢慢转过身,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穿过雾霭,殷勤竟然发现那个工人在对自己微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这个中年工人眼中闪烁的阴沉。猩红色的工作服逐渐靠近,殷勤感觉到一股令人发糁的寒意铺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冷战。
似乎刮过一阵风将眼前的雾吹散,可环顾四周,雾气却浓重得仿佛凝固的脂肪,殷勤发现自己的心脏开始打起了哆嗦。
相隔十几米的地方,那个中年工人脸上依旧荡漾着笑意,向殷勤轻柔地招手,就像春风里的树枝,“过来吧,过来吧,过来吧。”让人无比舒泰的声音传来,可殷勤却看见中年人的嘴唇并未开合。这声音却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这声音十分熟悉,就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向自己轻声地呼唤。殷勤对这个声音产生了无比的信任和向往,忍不住下车走向中年工人。
殷勤的脑子里充斥着温暖的呼唤,眼神盯着中年工人身上猩红色的工作服,仿佛在巨大的吸引力中沉醉,四肢越来越放松,眼神开始涣散,在漫天遍地的猩红色中,殷勤闻到了一个浓郁的香气,然后,看到地上开满了娇艳的鲜花,就像温软的床,躺下歇歇吧!这么多年来的奔波于劳苦,该放下一会儿了,就睡一会儿,就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殷勤脸上浮现起幸福的微笑。
T市的夏天仿佛已经到来,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的城市人们兴致高昂。春天里心底萌动的欲望已彻底迸发,夜深时,毫无倦意的人们依旧在街头徜徉。每个热血起伏的躯体里,在孟轻云眼里看来,都散发着猩红色的冲动和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