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很安静,此刻,陈恪的脑子里盘旋的都是在书房里和薛东源谈话的场景。
“陈恪,从现在起,请你忘记我的身份,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和一个希望妻子不受到伤害的丈夫,而不是东源集团的总裁,你和我之间是平等的,我和你说的这件事,不管你答不答应,最后我都不会以任何身份给你施加压力,你看可好?”薛东源的话一出口,就让陈恪大感意外。
薛东源果然不愧是纵横沙场多年的成名人物,对人心的把握实在是精准之极,他早就看出来陈恪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男孩子,如果自己表现的太强势,很有可能会激起陈恪的逆反心理,最后事与愿违,现在表面上看似在示弱,实际上,无形中拉近了他和陈恪之间的关系,很明白的告诉你,我不以身份压制你,咱们这是平等的交易,无疑最大限度降低了陈恪的抵触情绪,为后面的谈判定下了一个良好的基调,不过话又说回来,能让薛东源放下身段,委曲求全的事,也必定非比寻常。
薛东源的眼光确实毒辣,陈恪还真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如果一上来薛东源就恃强凌弱逼迫陈恪,可能不管他说什么,陈恪都不会答应,然而薛东源这样一说,陈恪确实说不出什么来了。
当然,陈恪明白这无非就是薛东源的一种说辞而已,俩人之间又怎么可能真的处于平等地位呢,不过是为了后面要说的事做铺垫罢了,但是,陈恪更清楚,以现在的形势看,自己除了点头,其他的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不如索性大方点儿,当下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陈恪,以你的年纪,能从一点儿细节推断出和事实想去不远的真相,我很佩服。”薛东源先给陈恪戴上一顶大帽子,紧接着摆了摆手道:“当然,这不是重点,下面咱们来谈谈正事,从现在起,我打算让你在我的妻子和女儿面前继续把锦尘的角色扮演下去,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有些为难,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商量的可能,作为回报,日后我保证你这一生衣食无忧,如果以后你想进入我的公司,我也会给你安排一个非常好的位置,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陈恪心说,就知道从你这个老狐狸嘴里说出来的事没那么简单,果然没错,换做其他的事,陈恪可能还会考虑一下,但是这件事打死他也不会答应,先不说过得了过不了自己这关,就老妈那脾气,要是知道他在外面认了一个爹,还不把他撕烂了,万万不行,坚决不能答应,不管薛东源抛出多大的诱饵,陈恪已经打定主意不会答应这件事。
好像洞穿了陈恪的心思,薛东源不等他回绝自己,抢先说道:“陈恪,先别急着拒绝我,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陈恪砸吧砸吧嘴,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话,你说你好歹也是一个堂堂大总裁,怎么说话也这么不靠谱,就不能把话一气说完啊,瞅着薛东源没言语,看看他到底还打算说点儿什么。
“你应该已经看出来我妻子的身体很不好,不瞒你说,因为锦尘的失踪,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医生告诉我,她可能只有两年的时间了。”说到这里,薛东源眼神忽的一黯,声音也渐渐低沉下来,像是对陈恪说,又像是喃喃自语道:“你猜的不错,我就是怕她承受不住打击,连这两年的时间都挺不过去,才把锦尘溺亡的消息隐瞒了下来,包括锦绣都被我瞒了下来,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当初,我妻子家里的人嫌我穷,并不同意她嫁给我,但是她为了和我在一起,最后不惜和家里面闹翻,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挣钱,挣大钱,让她的家人明白,她没有看错人,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后来经过一番打拼,我不但有了很多人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还拥有了很高的社会地位,她的家人也开始改变了对她的态度,那个时候我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以为天底下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直到看着锦尘的尸体,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钱再多,能换回我儿子的命吗?”
“出云的身体本来就很柔弱,年轻的时候没少和我受苦,得知锦尘失踪的消息以后,更是大病了一场,虽然我请来国内最好的专家给她调理身体,但是效果不大,我知道,她这是思念儿子得的心病,可是我只能干着急,却束手无策,如果钱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我宁可散尽家财也要换回我儿子的命和我妻子的健康。”
“在你出现之前,本来我已经彻底绝望,以为出云会带着遗憾离开,但是这一次老天爷似乎听到了我的不甘,把你派到我的眼前,我薛东源一辈子没开口求过人,但是今天,我想恳求你,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配合我演一场戏,哪怕你不叫出云一声妈都可以,只是让她走的时候知道儿子还活着就好,这样她也能安心的走了。”
谁能想到,为了妻子,在人前一直强势的薛东源竟然对一个少年几近哀求,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一定会惊落一地眼球,这世上不乏痴情的男人,但是,像薛东源这么有钱又有足够社会地位的男人,哪个暗地里不是情人一大堆,情妇满天飞,巴不得身边的黄脸婆早死早安生了,不说别的,单就薛东源对妻子的这份真情,就是铁石心肠也得为之动容。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