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成为了“破天境”的玄武师,很快就能与秦国“秦时明月”四大高手一较高下,只觉得这激越的击筑之声都无法表达他心中豪情,唇齿之间,一曲《大风歌》应声而出:
“大风突起云风扬,赠我杯酒行四方,大漠狂沙淹日月,冰天雪雨破天狼。”
这首《大风歌》本来先是在武朝行军时候唱以振奋军威的战歌,后因其铿锵有力,并且歌词浅显易懂,朗朗上口,渐渐传入民间,东陆七国,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四五岁儿童,无不会唱。
寒越听见父亲唱歌,自己也激动得手舞足蹈,跟着也挺起胸膛,和声唱道:“大风突起云飞扬,磨我宝剑负行囊。三月方到阴山脚,九月提刀战松岗。”
跟着两人齐声唱道:“大风突起云飞扬,姑娘候我在家乡。建立军功便归去,不可从了薄情郎……”
父子一唱一和,全情投入,但武华裳在一边越听越不是滋味,突然收起红袖,不肯再舞了。
寒锋藏一见武华裳突然收起了动作,暗叫不好,连忙闭嘴不敢在唱了,竹尺也收了起来。
寒越依然忘情地投入在歌声里,扯开小喉咙唱到:“大风……”唱了两个字,突然听见父亲干咳一声,然后又发觉房间里安静如死,一股凛然的杀气随风而来,抬头一看,只见母亲俏脸含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当即把喉咙的半句歌词随着一口唾沫咽了下去。
房间里气氛紧张,寒锋藏再咳一声,打破僵持道:“华裳跳舞跳得太好了,不知道后面半截诗想到了没有呢?”寒越听见父亲称呼“华裳”而不称“娘子”,看来已经完全从文艺青年的氛围中清醒过来。
武华裳冷冷地道:“没有想到五言,就想到了两句七言,恐怕跟你的不怎么对得上。”
寒锋藏赶紧了下床,赔笑道:“七言就七言吧,武裳想得七言,一定格外的高雅不俗,定成为千古绝句,在下恭耳倾听。”说罢,深深一揖,低头的时候,还不忘给寒越使了一个眼色。
寒越连忙也向着武华裳作揖道:“在下也恭耳倾听。”
只听武华裳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念道:“佳人一舞翩红袖,浪子无心——自、去、留!”说罢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冲进里屋,“嘭”的一下把房门关上。
寒越也听不懂那句诗是意思,抬头向着寒锋藏问道:“爸爸,妈妈怎么了?”
寒锋藏望着那扇紧缩的门,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从一个绝代佳人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女人。”
寒越又问道:“什么样的女子才算是正常的女人。”
寒锋藏道:“翻脸比翻书还快,就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寒越皱着小眉毛又想了一想道:“但妈妈翻脸总有原因的吧。”
寒锋藏摇头叹了叹气道:“你懂她刚刚那句诗什么意思吗?”
寒越茫然地摇了摇头。
寒锋藏道:“她对我表达的意思是,‘寒锋藏你这个混蛋,你叫老娘跳舞老娘就为你跳舞,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居然还想着往外面跑,你要滚就滚吧,老娘绝不拦你’。”寒锋藏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确保房间里面的武华裳能够听到,然后他竖起耳朵,听到了房间里的佳人破涕为笑的声音,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又想着往外面跑了?”寒越喃喃道,半晌,忽然拍了一下脑门道:“我知道了!一定你唱那首《大风歌》的问题,谁要你唱什么‘建立军功便归去,不可从了薄情郎’。”
寒锋藏骂了一句道:“臭小子,小小年纪这也懂。”
寒越道:“不是你教的么?但是其实我妈也想的太多了,你怎么可能打败‘秦时明月’四大高手离开汤城?”随即小跑过去敲击武华裳的房门,大叫道:“妈妈,你别生气啦,我爸他闹着玩儿的,他不可能打败‘妖剑’苏秦的啦……妈……”
奇怪的是,寒锋藏这次却没有反驳,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再叹了一口气。
窗外,属于除夕之夜的鞭炮声渐渐小了,新的一年,又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