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就这样一点点割过我的咽喉,正如同命运亲吻着我,轻轻相拥。
毕竟这天空,在明日太过于光明,使我怀疑这还是否活在人间。
段尚卫的这种想法难免有些极端,似乎他看起来生与死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换了一种存在的形式,自从那场风暴之后,是他彻夜难眠。“残谷在哪?”“他在忙着制定夺船计划,长官。”一个水手如实回答,端着那种钢盔似的锅碗,或者说锅碗似的钢盔,在这样的船上生火做饭大概也是这里的一大亮点,至少在其他军舰早已摆脱了这种原始方式的年代,这样的军队还是值得一提的,因为是预备役,所以根本不用耗费太多的资源。
“有思想的生命,似乎不只有人而已,当一只僵尸具有思想,他也会做出人类的本性。”这是一位哲人对于生命的评价,过去这位先生常常被讥为疯子,但现在看来不无一些道理。段尚卫就是这样的一只僵尸,或是僵尸一样活着,在那支军队中走出的人难免会带着不可理喻的疾病,而这疾病,也是他们不可饶恕的生存,以血为生,背负着黑暗的黎明。所有的人都认为黎明之后,将是明日,明日将有一切,而明日是空空的黑暗。
远处就是珊瑚群岛了,他们有望在那里得手,通常来说,处理海盗的办法是最为简单的,因为上面有令,但凡海盗,是格杀勿论的,因为政府不必为一些海盗而浪费他们怜惜的表情,他们正是做出这样的一种姿态来显示出自己是怎样的伟大或者别的什么,倘若他们能够转向服务行业的话,想必会另有一番新作为罢。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胜利,他们也要按照这里的法律来办事。
在一次捕捞里他们打捞上来一副奇怪的牙齿,“这是吸血鬼的牙。”残谷道:“只有吸血鬼的牙会有几道这样的血槽。看起来这只吸血鬼一定是遭到了海难。”吸血鬼可以永生不死,然而实际上他们的生命比人类还要脆弱。很少有吸血鬼寿终正寝。段尚卫不免有些怜悯起这些黑暗里的生灵。它们的灵魂就像是一块无法洗去血污的布。“这里的水很浅,牙齿一定是从小岛上漂过来的。”段尚卫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出这颗血牙的主人在什么方位。
他们于是上岸搜索,这是一个极为艰难的过程。根据血牙的新鲜程度来看,这吸血鬼死去没有多久。他们终于在一处被沙子掩埋的船骸里面找到了牙齿的主人:一具漆黑的骷髅安详地坐在舱室里面,似乎它还在对自己微笑。
他们在这艘船里面尽可能地寻找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但是他们一无所获。只有那吸血鬼的手里还抓着什么东西。“这是一把用吸血鬼之血浸泡过的剑。不死的黑暗血液使这把剑变得更加锋利。它可以切割一切坚硬的存在。”
对付吸血鬼的唯一办法就是使用它们同类的血。然而有一种生物却不需要,它们就是猎魔者。猎魔者是天生的吸血鬼猎杀者,传说它们从月亮里面跑出来。有时人也可以给其他人施加某种诅咒让他们成为可怕神秘的猎魔者。
段尚卫将剑在手里把玩了一番,他刚好缺少一柄趁手的家伙。他们已经可以看到前面的船了。“我们现在可以得意了。”段尚卫告诉他的战士们。“但愿这里不会有刘安成的人。”残谷不失时机地道。“我想,不会有的。”
这天他们吃的是从海里面打捞上来的巨大贝壳。原本他们以为捞上来的会是条大鱼,然而最后他们发现这是一枚通体光滑,好像远古巨兽的古鳄海产的扇贝。它的“口径”足足有三米长,在它的边缘处还生着许多细小的刺。
余萍水这天劫持了一条商船,她不废一枪一弹就抢下了整条大船。她把这船上的货物都运到自己的船上,“后面的那些家伙倒是还在追踪我们。他会是谁?”她暗暗想道。“月亮出来了。”她踢开船舱的门一个人走了出去。
淡寒的月光染在她的脚背上。海上的月亮使人感觉到生命如此真实。“来自未来之日的人。”余萍水的思绪里面一直都是这些。
残谷早已做好了准备,水手和刀,原本就是两种分不开的东西,尽管听起来这是一种疯狂甚至于恶魔般的举动:他们打算派出十位水手潜下水底,在敌船减速之时攀越而上。显然,这种动作稍有不慎就有被卷入轮机的风险,不过在他们看来这是在平常不过的训练,他们不是神,而是魔,被当成尸首一样训练,猎手一样黑暗,好像他们天生只属于服从,服从于长官,仅仅服从于自己上一级的领袖,当这种平衡被某种外来的力量所打破时,这种关系就不再存于了。
这就是他们的计划,甚至不能称作计划。我是默许的,而我身体里的那个恶魔却这样对我说:没错,就是这样,毁掉他们,因为他们不属于你,而是属于命令,你所想得到就必须他们所失去。
他望了望这所远处的船只,似乎在想象中,应该是一位类似黑胡子先生的船长大人正在对着他狞笑,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打算和水手们一起登船,尽管他不确定那艘船是否会在前方的珊瑚岛停下,如果他们继续前进,那么他们就会采取非常的手段强行登船。这时一个念头就在他的脑海里渐进浮出水面:假如他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