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土匪的炮弹既密集又频繁,但在尚未摸清敌情的情况下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应对,炮弹的供应我会保障。第一关闸口必须封堵,士兵死一个就补一个,务必做到滴水不漏。若是第一关闸口失守,必须快速通报。前线若有主张后撤的或是没有得到指令就后撤的,一概处死。积极鼓励兄弟们要坚定不移地抵御土匪的进攻,对于死守阵地但还活着的兄弟也要奖赏,每轮交锋后给予洋毫奖励。至于战死的四员保甲,我自会抚恤,会妥当安排他们的家人,也让我师傅文智长亲自去做超度法事。而其他战死的兄弟则按标准发放抚恤金。”苏仙道。
善后死难士兵的标准早有明文,要谈及其他细节不是不可,法可以改。但韦大牛总是离不开一个“钱”字。苏仙忍无可忍,勃然大怒,训斥他赶紧回到第一关闸口指挥作战。韦大牛嘟嘟囔囔地十分不服气,他怎么喜怒无常?方方面面的善后工作确实都是需要钱的。他在面对石家鉴索钱时,从不过多言语,原来只会欺负小的。
会党起义军的炮声不远不近,死亡的声音让人皮肉乱震,恐慌不已。苏仙登上城楼,看见大江上欧家安的舢板水师在不断巡弋,出入与两岸的薄雾之中。由于距离问题,许日一只能炮击江面上的船只,而少能轰炸到码头。想从谷山炮台直接炮击县城不是不可以,前提是有强烈的顺风,高度、方向也要把握得非常非常恰当。
想着这些威胁,苏仙竟不由地主地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像是落井下石,不知是何。
原来,由于第二天就要给许日一送货了,浸信会思达纪念医院的医师刘鹤山催促官员们赶快想想辙。可就算换成过期药、劣质药或是假药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凑齐一百箱,但真药物又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敌手。再想就没时间了,实在没办法,就在消炎药中掺入令人嗜睡的毒素吧,教训一下就足够了。毕竟人之初性本善,匪徒只是一时意气冲头。
这些假大空的官话是说给刘鹤山听的,而其实从一开始大家就没想过这件事还需要商量,派人给抹上鹤顶红就对了!临走时,苏仙吩咐刘鹤山若是许日一叫你试吃,你就说消炎药不能乱吃。要是硬逼你吃,你就对着药箱上的编码,吃头三厢。
他有利益所需,刘鹤山不会追查这三箱药有无毒。走至半路时,他构思了等会可能会出现的上千上万种情景以作临危不乱地应对。毕竟攸关生死,他先打开了没有问题的头三箱药以确保到时不会混淆。果然不出所料,许日一对药品产生的质疑,让他吃几颗试试。他跪下求饶道:“消炎药不能乱吃呀,大王。”
“为什么?”
“一箱箱地试吃,药效过猛,会吃死人的。何况现在是春天回南,一旦药瓶打开药品就受潮了,不仅没了药效,还会变成毒药。”
“哦?我没说要你一箱箱吃呀,我就指定你吃哪箱,只吃一颗。”
“好。”
他回答得这么干脆,许日一倒是有所怀疑,道:“不行,得吃五颗。看你这副熊样,谅你也不敢换毒药,我陪你吃,一人五颗。”
“阿莫西林一天只能吃一颗呀,而且也不是谁都能吃的。大王!”说着,刘鹤山连连磕头。
由于军医帮腔确认,许日一这才信服。见有三箱开好的,便想起回南天药品易受潮失去药效的这一缺点,在这三箱药中随机拿出一瓶自己吃了一颗,又拿了另外一箱的一颗塞给刘鹤山吃了。始终没舍得开那些原封不动的,毕竟都太珍贵了。稍过一会,见无反应,便送还院长给刘鹤山。
“那些侥幸活着逃走的士兵尽管吃了败仗,但回去只要耍耍嘴皮子,也是能受到礼待甚至乎是英雄礼遇的。他们早已习惯用嘴皮子赢战功啦!哈哈!”许日一攻下谷山炮台,先拔头筹,便杀鸡宰羊大肆庆祝,酒宴上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这时军医来禀原来消炎药有毒,许日一还不相信,说我刚还和那医师吃着呢!不是无事吗?军医答:“你们吃的是开好的前三箱,而由上到下的前三十箱您吩咐送回大营了,而伤兵吃的是余下的后七十箱,光是前两箱就有毒!”
许日一一惊,赶紧来看。只见伤兵们不是七孔流血就是口吐白沫而死,赶紧吩咐把那三十箱药追回,叹道:“真的是遭动了手脚,幸好我没吃后面的。闻说苏仙以善心仁厚自居,如今看来竟是卑鄙无耻之徒。这一出戏,手段耍得未免也太狠毒了吧?”他给死难的伤兵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站起后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动用所有火炮,一刻不停地炮击苏仙!给这些兄弟们报仇。”
喽啰们得令,旋即执行,使民团阵地变成一重重火海。特别当炮火落在江面上时,能够命中目标极少,反而是炸起的一栋栋冲天水柱掀翻了欧团练不少船只,继而沉没,所幸兄弟们水性极好,伤亡不大,只是财产损失严重。
得知战事急遽恶化,数日不曾露脸的石家鉴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在衙署旁边办公的罗伟一得知他回来了,便跑过来准备禀告战况。但不知是谁抢先打了小报告,似乎有些生气的石家鉴张口就问:“不坐大堂倒下田地,罗大人何故怨我知县没个知县样?城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