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隔壁响起了马桶冲水的声音。读零零小说
随后皮靴的触地声，还有低沉的男人呼吸声远去，被门扉所阻挡。
“呼……真是糟糕的环境。”程方轻轻吸了口烟，对旁边在屏幕前努力工作的变儿说。
两人现在位于一个狭小的隔间中。几个黑色的机箱被随意摆放在地面上，而变儿则反坐在马桶上，对着放在水箱上的屏幕一阵噼噼啪啪。
虽然厕所装修很高档豪华，而且有全天候机器人负责打扫，但是在这种场所干活，程方还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变儿在屏幕前已经一动不动待了三十多分钟了，这家伙竟然还有余裕回嘴：
“性急的人会被讨厌哦。主人也不要闲着在那里抽烟，不如去跟那个可恶的冰凰联络一下感情如何？哼——哒。花心的家伙。”
最后一段说的非常小声，不过还是被程方听见了。
程方苦笑。
既然看样子在短时间内不会结束，程方也明白催促是无用的。毕竟‘彼岸’也算是相当高级的机械人格，算法比他这个肉脑还是强上不少的。
这段时间的‘虚拟现实网络’的潜入留下了不少的线索数据，不清理一下实在无法安心上路。
在这不甚明朗的局面中，阴影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庇护。
从旁边的面纸盒抽出几张手纸，平铺在洗手台上，程方从腰后抽出军刀，细细的刮下一层自己的头发。
锋利的刀刃划过头发的表面，带下一层薄薄短短的发茬。程方小心翼翼的抖了抖面纸，让发茬均匀的分布在纸巾上，在盖住底部的同时不显得过密。
柔软的羊毛刷沾着冰凉的化妆用胶水拂过双颊，然后把脸在面纸上轻轻滚了两下。
假胡子完成。
如果仔细看的话，覆盖面纸的发茬是分别从左鬓和右鬓刮下来的。因为取自同一个平面，在交叉的时候，形成了X型的构造，再加上脸部与下巴的弧形轮廓，显得这副临时制作的胡子非常有立体感。
当然，实际上还是处于一个平面的。
随后，程方又用黑色的眼线笔加深了一下面部轮廓，在眼窝和鼻子两翼轻轻覆上了一层咖啡色的眼影粉。
化妆完成。
镜子中的程方，瞬间变成了一个脸色蜡黄，看上去被公司裁员后借酒消愁的络腮胡子大叔。
被削掉一层发茬的头发也很恰当的凌乱。程方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新形象，然后决定去看看效果。
啪嗒啪嗒。
变儿仍然在那里对着屏幕敲敲打打。
“喂。”
悄无声息的拉开隔间的门，然后用低沉的声域——更加依赖鼻腔的共鸣，这样沙哑阴沉的声音连程方自己都有点吓到了。
咔嗒。
少女手指僵在了半空中，随即很快恢复过来，边转头边试图挤出一个笑脸——
“主人吗~别吓唬我——啦……”
嘴角刚刚挤出的微笑凝固了，随后开始微微的颤抖。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那双仿若星辰的眼眸——
程方就这么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继续注视着。
随后——
“呜——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对不起！”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的从双眼中涌出，滴落在黑色的机箱上，少女一边手忙脚乱的擦拭掉渗入缝隙的液体，一边大张着嘴发出惊慌失措的哭喊，拽着地上的箱子企图落荒而逃，但是又好像畏惧站在门口的程方一样，停滞在原地打转。
！
相当剧烈的反应让程方也不明不白的感染了这种慌乱的情绪。忘记了自己才是这混乱的根源，伸出手来企图阻挡少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而起到了更坏的效果。
……
“啜——真的是主人？不骗我吗？不会在这没人来的地方对我做些奇怪的事情吧？不会把我带回家囚禁吧？也不会把我卖到邻国的高级会所吧？”
“不会，不会。”姑且没有追究这些奇怪知识的来源，程方抚摸着少女长长的银发，望着小小窗户外的世界叹了口气。
“各位旅客请注意，X-1874星系接驳船已到港。”
略显懒散的女声广播直接在洗手间内响起，打断了程方的安慰。
“就是这艘。变儿，数据处理好了么？乖，到时候给你买糖吃……”
“嗯，”依旧眼圈发红的变儿，拽起地上的箱子，“可恶的‘冰凰’，跟我抢主人……”
程方装作没听见，“那么，走吧。你就暂时解除实体化。时刻保持连接。”
咔嚓。隔间的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
按照事先的约定，程方站在机场第三和第四免税店的中间，装作看广告的样子，等待着冰凰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