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上坐在车上愁肠满怀,伤痛不已:自己在山东时,尽管陈洪轮对他有目的,但人家的确仗义,真心帮助,并没有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人家来到四川,不仅自己没有好酒好菜待他,而且还要骗他,多么残忍呀?
如果是我真把周玲、王艳带过去,人家这里的条件比山东好一百倍。虽然对陈洪轮有个交待,但这么做岂不是在做孽吗?更加残忍吗?我又于心何忍?天啊,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好人就不该动这个念头,尽管我不想得钱,但这是害人呀?是坏人又下不了心做坏事,我算是个什么人呀?
他千回百转,感慨万千,回到陈洪轮住的旅馆,正值中午。见到陈洪轮,他面部表情显得自然、高兴,便叫陈洪轮出去吃饭。
陈洪轮吃不准是喜是忧,跟着进了一家餐厅,公上要上一瓶酒,一份凉办鸡,一盘花生米,一份猪耳朵,一个鱼香肉丝。
公上举起酒杯:“陈大哥,你来四川我还没有好好招待你,今天中午我们就喝过痛快,不醉不休。”
陈洪轮见他那么兴奋,问道:“有好消息告诉我吗?”
公上说:“也算是吧。来,我们两弟兄先干了这一杯再说。”
三杯酒下肚,公上说:“陈大哥,回来的路上,我就编好了一段谎言,准备回来骗你。但不知怎的,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两眼看着陈洪轮。
陈洪轮也看着他:“你说、你说。”
“实话给你说了吧,你开不开心,怨不怨我,也就随你了。我这次到新津,应该说不虚此行。两个姑娘都不错,其中一个相当漂亮,我给她们说了之后,她们都愿意跟我去。”
陈洪轮高兴的说:“中中中,这是好事,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是啊,财色双收,何乐而不为。但川西平原,一跃千里,物产丰富,人杰地灵,实乃人间天堂,人民安居乐业,其地理条件,胜过你们哪里百倍。我如果将一个好地方的姑娘,弄到一个差百倍的地方去卖了,人家该如何的怨我、恨我,何况其中一个算是我的恋人呢?”
陈洪轮说:“哎,你管这么多、想这么多干啥?凡成大事者,那一个不心黑手毒。如果都像你这么婆婆妈妈,怎能成大事?”
“是呀,也许我天生就不是个干大事的人,心慈手软,遇事不决。不过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这么做还算是一个人吗?”
陈洪轮说:“哎呀,你这个人真烦。这个世道很现实,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到了你家见到你的情况,说真的,我都为你着急,难受,你还考虑这么多干啥?”
“是呀,我现在仍然是走投无路,按理说,就如你说的一样,这个社会很现实,有奶便是娘,我也何曾千百遍的想挣钱,也动过拐卖人口的念头,但每当我身临其境时,我又下不了心,下不了手,是想到自己在做孽,想到人家哭无天路,便于心不忍,你说我是不是个乱弹琴,傻农胞?”
陈洪轮说:“就是,有些事做与不做,开始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只要做过一次,你便自然了。”
“不,陈大哥,有些事可以做千次,万次。但有些事,一次也不能做。比如这个事,做一次,便一辈子于心不安。陈大哥,你别多意,这两天我通过内心的挣扎,我终于做出了选择,不管你怎么认为,你的情,我一辈子记在心里,这辈子若能有所建树,我定会加倍的报答你,我借你的四十元钱,我现在还不起,若这辈子不能还,你就权当送给我了。
一句话,不管多少钱,不管女人愿不愿意,我都不会做这种事,请陈大哥原谅。我宁做饿死鬼,也不做亏心事。增广说得好:再三须重事,第一莫欺心。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鬼不惊。这就是今天我要告诉你的。”
陈洪轮埋头沉思了一会:“你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怎么说呢?我佩服你的人品,今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弟兄,有什么需要,你随时找我。你今后必成大器,那四十元钱从此别提了,那本来就是我给你的,说什么还不还的。看见你的可贵,我也想通了,回家安心种地,再不做这人生意了。我下午就赶车回山东,咱们就此一别。”
公上说:“陈大哥,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按理说你来四川来到我们天府之国,本该到青城山、峨眉山、乐山去看一看,到青羊宫、武侯词、杜甫草堂去转一转,但现在的我-----”
陈洪轮说:“算了,算了,等你将来事业有成的时候,你再领我去玩。这样,我们干了这杯,我就走了,若有缘,今后再见。”
两人吃了点饭后,到旅馆收拾东西,退了房,便到火车站买了张火车票,陈洪轮坐快车走了。
至此一别,两人终身无缘再见。公上不慎遗失了陈洪轮的地址,只知道山东梓县,具体地址记不清,无法取得联系,公上一生对陈洪轮倍感内疚和不安。
陈洪轮走后,公上到了铁路招待所,准备跟颜中才说一声陈洪轮走了,便回资阳取钱。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在底楼见何平进的办公室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