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见到周君兰和周君兰的那双眼睛,一天下午,公上邀黄东旭去村小学校操场坝上打乒乓。
公上和黄东旭刚打了两局,周君兰正好放学,也来和公上对打。她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不离开公上的双眼。公上也用一双有节奏的、恰到好处的、含情脉脉的眼睛回报。
俩人好像说了很多话,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都在说:“我好喜欢你,我爱你。”每对视一次,他俩的心灵都要受到一次难以言状的强烈震撼和喜悦,那种震撼是愉快和幸福的。每对视一次,他们的双眼都同时离开,然后又同时相对。
没有语言,没有约定,心有灵犀,自然产生节奏。如果没有黄东旭在,凭着爱情炽烈的焰火,凭着眼神的交流和期盼,他们会专注地走向对方,然后拥抱,亲吻,说:“我爱你。”
第三局周君兰输了,站在一边看,一双眼眼始终看着公上。球落在地上,她为公上拾球。公上输了,她叹息一声。
公上和黄东旭对打,便心不在焉。打着球,一双眼睛也时常看周君兰。
周君兰感到无比幸福和兴奋,两人都沉浸在爱意绵绵的爱河之中。
黄东旭当了电灯炮,心里的嫉妒和被捉弄的感觉非常难受,气得两眼发直。他本来很喜欢周君兰,陪公上来打乒乓是想和周君兰说说话。他不能奢望周君兰能喜欢他,但只要能看到周君兰就十分满足。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不知道看了周君兰多少眼,周君兰连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怕是看他一眼也好,好像当他根本不存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只看公上。他心里骂道:公上是富农,我是中农,你喜欢公上哪点?
又见公上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她,他两个一来一往,把老子当配盘.。他恼火,他愤怒,他仇恨!他见周君兰又在给公上捡球,他也故意输一盘,故意等周君兰帮他拾球。
周君兰双眼还是微笑着看着公上。公上晓得黄东旭的心理,用嘴向周君兰示意,周君兰转过头去,见黄东旭站在那里不发球,很奇怪地看着黄东旭。
黄东旭笑着说:“你帮我拾一下球嘛?”
周君兰慢条斯里地说:“你这个崽儿才怪呢,我啷个要给你拾球?”
黄东旭不服气,但又讨好地说:“那怎么你每次都帮他拾球呢?”
周君兰不怒,看着公上得意地说:“你这个崽儿哈得很,我给他拾球,关你啥子事?我愿意给他捡,你又啷个?”
黄东旭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但周君兰给他说了两句话,他也感到很满足,自己捡起球来发球。
公上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打球上,结果这一局他输了。黄东旭说:“你输了,你该下,该她上。”
周君兰指着公上说:“我不给他打!我要给你打。你刚才赢了我,我不服气,我要和你再比一回。”
黄东旭心里老大不舒服,他不敢违背周君兰的意思,讨好地将乒乓拍送到周君兰手里。
周君兰毫不客气,拿过球拍,欢欢喜喜地和公上打了起来,举手投足,都看着公上开心地笑。
黄东旭为了再讨好她,每次都帮她拾球。
公上为了捉弄黄东旭,他故意把乒乓球打落到很远。
黄东旭有点不高兴,动作慢了点。
周君兰骂道:“你这个丕崽儿,啷个的,快点噻。”
黄东旭被她骂得高高兴兴的,更加卖力地给她拾球。
打了一会儿,公上想试探一下周君兰的心态,故意把机会让给黄东旭,便说:“我不想打了。”
黄东旭趁机高兴地说:“你不打你先回去,我和她打一会儿再走。”
周君兰将球拍丢在乒乓台上,看了公上一眼,说:“哪个跟你这个丕哈儿俩个打哦?”说着便回教室去了。
黄东旭在回家的路上说:“要是她能看我像看你那么一眼,我睡着了都要笑醒,死了都值得。”
公上低着头笑着说:“你再讨好她点,说不定她会给你递个秋波,让你高兴一回。”
黄东旭得意地说:“只要你不在,说不定她真的要给我表示表示呢?”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家了。
黄东旭已经被周君兰迷住了,隔了一天下午,他见公上没有出工,又约公上去打乒乓。公上说:“你不是不想要我去吗?我去了你难受。”
黄东旭站在公上的门坎上说:“你不去不说打乒乓,她连理都不理我。昨天我单独去了,我想给她说话,邀她打乒乓,她反而骂我‘哈儿’,便不理我了。所以还是要你去她才会来打乒乓。”
公上听得心里乐滋滋的,卖弄地说:“这样吧,现在还早,她还在上课,等一会儿要放学的时候我陪你去,如果是她来了,打一下我就走,然后你就陪她打。你要抓住机会给她说你很喜欢她,并说你这辈子变牛变马,都愿意侍候她。说不定她被你的痴情感动就答应了你。”
黄东旭担心地说:“她怕不会干哟?不过管她妈的,试一下也行,她不干就算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