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爬到田埂上躺下呻唤,华二旦躺在地上说:“哎呀,公上娃儿,老子倒了八辈子的霉,今后哪个舅子才挨倒你后面栽秧子,害得老子腰都伸不起来了。哎哟,好痛啊。”
李之黑听倒华二旦叫苦,第一次在公上面前笑,而且是哈哈大笑,笑得很开心:“哈哈,你华二旦不是啥子事都爱充狠,还是有受不了的时候哪。”
华二旦躺在地上:“我充狠,晓得哪个舅子才充狠,受不了的又不止我一个人,我看没得哪个受得了。你敢说你的腰杆不痛、不胀吗?你想关公上娃儿,结果你还是没有关上,还不是乱弹琴。”
李之黑苦笑道:“我没有想关哪个,干活就是要使劲嘛。我到下面去看一下,你们歇一下继续栽,今天要把这块田栽完。”说了他就走了。
李之黑走后,气氛一下又活跃了。曾庆明说:“****的公上娃儿当真还能干哒,第一次栽秧子都没有被关起来,要是黄东旭和树根娃儿,早就怕被关到中间找不到出来啰。”
颜定安、颜定成对弟弟的表现感到骄傲。
华二旦裹好叶子烟,先拿给公上吸了几口,公上过了瘾后,又拿给他。
众人坐在一块较宽的荒地上,地上栽了几十根榆树,槡树,还有几根柏树、榆树和桑树都在长叶子了,清嫩的树叶娇滴鲜脆。人在林下,树上的鸟儿不敢在树上停歇,飞鸣着到其它的林中欢唱去了。
地上的青草有如床垫一样舒适,人们躺在地上,初夏的阳光和绵绵的清风照在和吹在人的身上,有如受刑人停止受刑,人犯被释放出牢门一样的宽畅、舒服。
每个人的一双小腿上都是糊一层稀泥巴,给太阳一晒,干了后又在每个人小脚上裂一条条小缝。公上用手去撕粘在腿上的泥块,泥块和汗毛一起被撕脱,有一种隐痛的快感,现出嫩白的肌肤。
对面的附带劳动也在田坎上歇气,吹牛,说说笑笑。
过了一会儿,李之白说:“走哦,又去栽哦,早迟龙泉驿,总之今天要栽完才能收工。”
大家又先、后下田,将秧盆推到对岸。
公上将秧盆推到赵琴旁边,给她做了个鬼脸。
赵琴脸突然红了,心里乐滋滋的,不好意思地把脸偏向侧面。
赴琴二十岁,人长得挺漂亮,娇媚无限。未婚夫李挺中是个军官,在部队上当排长。
军婚是受严厉保护的,谁要是动了军嫂,是要坐牢的。
公上知道赵琴很喜欢她,但一想到他已是军人的未婚妻,便不敢多想。为了对他刚才的帮助表示感谢,又不便用口头表示,所以公上做了个鬼脸,让她高兴高兴。
农村里有两用田,收了谷子后便把水放干,有的种菜子,有的种小麦,到了栽秧子的时候,收了菜籽和小麦,便又栽秧子。
栽完小弯田的秧子后,下午下了半天小雨,李之黑下午喊动工时,主要劳动和附带劳动都拿锄头,在何光跃当门挖干田。
人到齐后,附带劳动挖干田,主要劳动锤田埂。田埂因水浸泡,有的漏水,有的被水浸垮了,要用泥巴塞起来。一部份用锄头锤田埂,一部分打夯。
夯是石头做的,上小下大,底面四方形,高约一米,在上面十公分处,用钻子打一条约四公分深的槽,槽上夹两根约一米五长的木根,由四个人同时提起来打夯。
领头的一个人喊哨子,其它三个人随着哨子声,同时提起来,同时在空中放手。石夯在空中掉下去,力量才大,才能把田埂压板、扎实,免得漏水。
公上在锤田埂,华二旦又跑到来挨着他锤。听到打夯的哨子声,大家有说又笑,日子好像过得特别快。
不一会,李之黑喊歇干了,公上顺势在田埂上坐下来。
华二旦、黄东旭、张万德、曾凡江也来挨着公上坐。
公上在衣袋里拿出一包八分钱的经济牌香烟,递了一支给华二旦,其它人不抽烟,公上自己吸了一支。
华二旦点燃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品出味道后说:“公上,我问你个事,你要老实跟我们说。”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问得出个啥子事?”
华二旦神兮兮地说:“我们生产队有人喜欢你,你晓不晓得?”
公上心里一惊,也感到高兴,但他希望华二旦别说出来。
他清楚,一旦说出来,这便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要扯到阶级斗争的严重性和复杂性上面去,又会说成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立即说:“放你妈的屁,老子这个样子会有哪个喜欢我,你龟儿子不要乱说。”
华二旦为了要证实他的判断,也为了要使公上相信:“你娃儿就没有注意到哈?我在很久以前就发现了,只要是主要劳动和附带劳动在一起干活的时候,她都要来挨倒你。扯红苕沟的草,他要给你一行,有时还帮你扯草。打麦子窝窝,她也挨倒你站。剥花生米,他挨到你坐。”
华二旦吸了一口烟:“那天栽秧子,她站着等着你去装她的秧锅巴,怕你被李之黑关倒了。今天下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