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尊心。
公上这时才知道自己和同学们不一样,心里一股不平之气直往上窜,脸红了一遍又一遍,不经老师喊坐便坐了下来。
宋明白丧失权威,气得大声叫道:“颜定国,站起来。”
公上把头转向一边,佯装没听见。
宋明白又喊了两声,公上还是不理睬。
宋明白走到教室中间的过道上,冲到公上的座位旁边,用双手去拉,想把公上拉出来站在黑板前向全班认错。
但宋明白万万没有想到,公上仅八岁,双手死死抓紧石桌,身体扑在石桌上,宋明白居然拉不动。
宋明白脸上通红,又使劲拉了几下,仍然拉不动。他气急败坏地回到黑板前,气愤地说:“这个书老子不教了,贫下中农的子女不敢管,连地富分子的儿子都管不了,不管了。”
宋明白发气说不教书了,那是气话,他知道他没有这个资格和权力。第一节课算是白上,第二节课基本上恢复正常。这一学期考试下来,十多个零分,二十多个不及格,六十分以上的有十多个。
公上、李平学、袁文中的儿子袁清清等几个学生语文、数学考了九十多分。大队支部书记张学明的儿子张清亮的语文、数学各考了八十多分。
一九六五年腊月二十八,颜定正回家结婚。经人介绍,四小队地主份子陈志声把大女儿陈瑞婷嫁给了颜定正。
三年级,宋明白老师班上的学生减少了一半,原因是大多数家长认为读书没啥意思,还不如回家多扯点猪草把猪喂肥点,多长几斤肉;多捡一些****把自留地种好,多收几斤粮食更实在。
班上学习成绩低下,学生人数锐减,加上宋明白的成分,大队取消了他教书的资格,安排了一个转业军人兰恒江来教这个班。
兰恒江是黄江成的女婿,在部队上学了点文化,一人当兵,全家光荣。为了照顾转业军人,所以安排他来教书。
兰恒江的教书能力更差,但他脾气很好。他只把课讲完,学生听不听,听懂没有,他不管。批改作业时是多少分便是多少分,不讲人情。这一学期下来,还是百分之九十不及格。
宋明香每天从早到晚,有干不完的活。早上一早起床要煮猪草和早饭,上午要出工挣工分,中午要煮饭,吃了饭后要抽一点时间纺纱,下午又要出工,晚上收工后煮夜饭,吃了夜饭又纺纱织布,给每个孩子做衣服,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如此。
一九六六年,她病了,到伍隍区医院治病,确诊为心脏病,不治之症。颜品文赶紧传书带信把颜中才、颜定正喊回来,请了兰阴阳来看坟地,想修一座双关山,把他自己的坟也一并修好。
颜中才性格开朗,好交朋友。他回来一呼,石匠,抬匠都来帮忙,几天时间就把山修好了。腊月二十七修好山,腊月二十八晚上子时,宋明香便不行了。
颜品文赶紧给她穿上寿衣,把她抬到房间里的马架子上,穿上寿鞋,叫公上跪在中间,其他儿女、儿媳、女婿围着跪,颜品文念祭文。他边念边哭,大的几个儿女哭得很伤心,想到母亲劳累一生,没有享一天福便离世了,哭得肝肠寸断,死去活来。
公上虽然只有九岁,但他知道从此以后便再也看不见母亲了,也哭得很伤心。大嫂魏清华见公上这么小便失去了母亲,今后怎么办?她抱着公上的头,哭得更伤心。
颜品文念完祭文,宋明香便落气了。
当晚,四邻八舍的都赶来吊丧,帮忙。第二天,沟上沟下的乡亲都来吊丧,宗亲赶来奔丧。腊月三十日上午,宋明香四十七岁便入土为安了。
宋明香死后,颜品文一家的厄运便开始了。
来年春末,公上十岁了。宋明香死后,公上每天晚上从晚到亮,都要梦见她,还是像生前一样的呵护他。
颜品文虽然庝爱公上,但因他戴上富农分子帽子,失去了做人的尊严,精神压力难以承受,没有心情来呵护、关心公上。
一天晚上,公上吃了夜饭,到当门太阳田洗脚。
下了几步石梯,到了当门太阳田有几砣条石砌成的水塘边,此处因几家人要经常用来洗红苕、洗脚、洗被盖、衣服,水要比外面的水深一米多。公上把鞋子放在条石上,踩到水下二十公分的条石上洗脚。
公上在洗脚时左脚靠右脚,右脚靠左脚,踩到石头的青苔上一滑,摔倒在太阳田深水塘中。
说来也怪,公上不会水,手不挥,脚不蹬,居然不沉,平仰在水面上。
他在水上趟了几秒钟后,心里一慌,手脚不由自主地乱动,身体直往下沉。
他想喊叫,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头顶被淹的一瞬间,公上用力一冲,冲出水面,无意间左手抓在水面的石头上。
有了着力点,他抓住不放,借力双手抓住石头,爬上岸来,他穿的一套粗布单衣全湿了。
脱险后,他才感到后怕——这里的水有两米多深,若不是抓着石头,沉下去必定淹死。
他想到自己被淹死了都没人晓得,更没有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