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弟兄二人轻车熟路,走过太阳田和月亮田的田坎,到了修建了两年多的马路上,弟兄二人并排着走。
颜定平乘机说:“今天晚上是张子洪和何光跃守夜,等一会到了,我先去看一下动静,如果顺手的话,你只在守夜的凉棚边望风,有什么动静,你到第三间保管室的后阳沟,对着墙缝小声咳一声就是了。”
颜定正仍胆小地说:“哥哥,我还是害怕,抓到了要被打死,何况还是张子洪在守夜,他现在是队长,抓住了更凶,还是不去算了。”
颜定平骂道:“枉自你还夹个鸡儿,这么胆小!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何不冒个险不死。就是****的张子洪守夜我才来偷。他****的忘恩负义,不记情。解放前,他一家人过不起年,爷爷起好心,见他一家可怜,便抓了一把小钱给他,他一家人才过了年。”
他越说越气,“****的现在当了队长了,反脸无情,经常整父亲,说父亲是富农分子,解放前剥削了贫下中农,要为贫下中农报仇雪恨。****的真不是人,我就是要在他守夜的时候来偷,好出一口恶气。所以你不要怕,啥子我都是想好了的,不会被抓住的。”
他想了下,回过身来,“万一有事,你别管我,你就朝白虎坡的方向跑回家,我自会脱身的,听见没有?”
颜定正牵强地点了点头。
弟兄二人刚走不久,颜品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仍然不放心,翻身起床。宋明香被惊醒:“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干啥子?”
颜品文在床下答道:“我担心中元到保管室偷粮食去了,我放心不下,到他房里去看一下。”
宋明香一听中元去偷粮食,吓了一大跳,翻身坐在床上,惊骇地说:“短命娃儿,不要命啦?快去把他找回来。”
“我正因为担心才睡不着,我马上去看看。”
颜品文轻脚轻手地到了侧房,他没有喊叫,用手推了一下门,门便开了。
他走到床前摸了一下,床上空空如也。心里着急地骂了一句:“****的,把老二都带去了。”
他立即转身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见宋明香还坐在床上,说道:“****的当真去了,还把老二也带去了,我马上去找他们。”说完转身便出门去了。
颜定平、颜定正到了保管室靠马路边的墙头,颜定平把箩筐轻轻地放在公路边,示意颜定正别出声。
他胆子真大,要先去试探一下。
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保管室石围墙内的凉棚边,见凉棚上挂着一床蚊帐。此时正是午夜时分,张子洪和何光跃睡得正香,鼾声如雷。他放心的回到原处,示意按计划行事。
颜定正站在原地把风。颜定平挑起箩筐轻轻地走进保管室院坝大门,大门没安门,离守夜的凉棚约有五米远,他朝第三间保管室门口移去,这间保管室离凉棚又约有十米远。
到了门口,他放下箩筐,看了一下动静,见无异常,便开始行动。
保管室的门是双扇门,他抓住左边那扇门中间的门方隔板,轻轻往上一提,然后往右一移,左扇门便悬掉下来了。
他把门轻轻移到中间,悬掉在地上,回身将扁担、箩筐提进室内,又把门安回原位,把自己关在屋里面。这样,他人在里面,只要不出声,即使守夜的起来,见门关得好好的,也不会发现问题,仍会安心地回去睡觉。
门锁是“锁君子,不锁小人”。凡是农村的木门,只有门和门框,门框上面有一个门耳朵,门耳朵中间有个圆洞,供上门时穿在门耳朵的圆洞里。
门框底座有一个门窝窝,用于和门框上方的门耳朵来固定门,又能转动。门和门耳朵、门窝窝之间要有两公分的间隔,门才能上得上去、下得下来。但无论是双扇门还是单扇门,只要轻轻往上、下一提一放,便被取下来了。
颜定正在外把风,紧张地四处看。
颜定平在室内用手摸粮食,粮食是分开堆在地上的。他先摸到豌豆,装了一箩筐,后摸到小麦,又装上一箩筐。挽好绳子,穿上扁担,挑在肩膀上试了试,一切尽意,又放下。
他在房内更好开门,三下五除二,门就开开了。
他看了一下动静,如常。便返回室内挑上粮食,轻轻地放在门口,又转身把门安好,再看了一下动静,无异样,他挑着一百多斤粮食,慢慢地挑出保管室大门,上了马路。
黑夜中,颜定正见他挑着粮食出来,想赶紧上去帮忙。
颜定平给他打了个快走的手势,颜定正跟在后面,一路朝回家的路上走。
颜定正天生胆小,一路胆颤心惊的跟在后面看前看后,看左看右。看见马路两旁的小柏树,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看起来又像人,又像鬼,害怕极了。
颜定平挑着粮食比颜定正还走得快。快上小路前五米,颜定正在后低叫一声:“哥,前面有人。”
颜定平抬头一看,对面马路边上确实站着一个人,但已避之不及。他索性继续往前走,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