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的惠丰对着镜子薅掉了几根冒出来的髭须,
撩起一捧冷水扑打着已经发紧僵硬的面部,一扫自己熬夜之后的颓靡瞌睡。Du00.coM
镜中的男子慢慢幻化成了另一个人。
“嗯,自己怎么跟那个女人越长越像啦。不开心!”惠丰挑着眉梢,眯着眼睛,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紧绷的双唇、紧蹙的眉心、一本正经的脸上,偏偏长着一双非常迷人的桃花眼,让人总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怪异感觉。
自从她再婚之后,作为儿子的他已经有五年没有她的消息了。
自己那么恨她,为什么还要时常想起她,还忘不了她!
她毕竟是自己的妈妈,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自己流淌着她的血,自己举手投足都是她的影子。他又怎么能恨得起来,这是母子的本性,是一起十月怀胎的共同体。
不再跟自己较劲的惠丰发呆了一会儿,才擦了擦湿手、整理了仪容,出了洗手间。
走过门廊的时候,悄悄向里屋瞄了一眼,里面好像还没有什么动静儿,阿菩还在熟睡。
惠丰蹑手蹑脚、踮着足尖移到了客厅。
七点整!
已经打好底稿、正正襟危坐的惠丰准时开始打那个请假电话。
请假要打底稿,是因为惠丰也觉得最近的自己实在太不像话了:
在过去的一周里,
星期一刚上了半天班,下午就来了谷雪那,请了半天事假;
星期二下午早退给谷雪那母女做饭;
星期三开完重要的技术授权会议,下午又翘班跑到山顶上观赏了一场夫妻对决;
星期四去了医院的自己勉强算是上了大半天班,
这不到了今天星期五的时候,自己又要请假一个星期……
镜夏电子雇惠丰工作,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般的走运啊!
现在跟领导要假,要假,要假,真是作死的节奏啊!
嘟……嘟……嘟……
电话通了,
“喂”
“主任,我是惠丰啊,昨天您睡眠可好,给您问安了!”说完惠丰自己也觉得抄的这段台词有点过了!
果然,主任的回应十分不好。
“臭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话筒那边的常怀明声音十分不满,声嘶力竭的迹象和人类正在拉某种固体的音效十分贴合。
话筒那边先有人不满了:“老常,你说什么呢!我们这儿正吃饭呢!”
惠丰握着话筒,心理阴暗地想:你们吃,老常拉,吃几碗拉几碗,都别跑了,都快到碗里来。
“你们把油条给我留几根啊!”然后一段暂停后老常主任那强硬得跟便秘了一样的声音又出现了:“真是晦气,大清早就被这老娘们河狮东吼,我这一天都要倒霉。惠丰你说什么,希望你接下要讲的能抵得过我的油条豆浆!”
惠丰把稿子一丢,直接开门见山道:“主任,我今明两天恐怕不能上班了!家里出了点儿事情。”
“嗯~”常怀明的声音骤然一紧道,“你说什么,出什么事情了?是你怎么着了!生病还是车祸、赶紧上医院!咱们研究所可离不开你!”
惠丰心中暖意一涌道:“我没有事,是我姐姐家里出了事情,现在我侄女留给我来照顾一个多月吧!”
“你说什么、照顾孩子一个月?你可是个光棍呀!你姐是怎么想的!让你带孩子……等会儿……这事情不对呀……不对、不对、让我先捋一捋。”常怀明自以为是的马上明白了过来,于是厉声吼道,“你少个我胡咧瞎掰!现在马上滚回来上班!还你姐?你又从哪冒出个姐?当初公司聘你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你填的表格上面是独生子罢!哎!我还真没想到!现在连惠丰你都编瞎话了,以后这世道,我还能相信谁!”老常语气落寞萧索、让人不忍卒闻。
“哎……好吧!对领导您、我还是坦白交待罢!你还记不记得,这个星期一下午,不是有个白衣女人来咱们研究所找我吗?”
“这我知道,我听门岗老黄说起过,老黄还照下相片传到自己的微博上了,全公司基本上都转发了,我也有,图片里看上去,这女子好像是很是漂亮啊!”老黄、微博、漂亮女人这三个词还存在什么联系吗?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几天大家看我的眼神那么恶心。
嘀咕了一句的惠丰,正要接着往下说,就听见话筒那边老常主任拖着长音的惊喜叫声。
“啊哈!哦~我懂了!我懂了!”常怀明突然顿悟了,便秘的声音也变得灵动了:
“你这一大清早的就打电话请假,给我转弯抹角的绕圈子,原来原因在这呢!还照顾孩子,呵呵,你别不好意思啦,给老叔我说老实话,是不是腰给闪了!现在下不了床啦?哎呀呀!真是年轻人啊、傻小子呀!不是老叔说你,你们年轻人、这个夜生活要节制一点,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