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诸塞”号编队的远程火力变成太空中无声飞舞的金属碎片。但根据他的判断,第一项试验已经毫无进行下去的必要了,他对于这种过家家式的战舰线列对射已经看腻了。是时候给对面的艾玛人来一下狠的,然后开始进行第二项试验了。他看了一眼全息显示屏,两个舰载机中队一共96架“撕裂者”已经装载完了反舰模块,随时可以咆哮着从“马萨诸塞”号冲出,为那些野蛮人带去一个痛快的死亡。
“第十二、第十四‘撕裂者’中队,出击!”
随着埃尔维斯的命令,“马萨诸塞”号主炮两侧的出击通道缓缓地打开了厚度将近一米的碳化晶体舱门。被喷涂成绿色的“撕裂者”们咆哮着从通道口冲出,向远处还在地球联邦海军远程火力打击下苦苦挣扎的帝国海军舰队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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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地倚靠在身后的那个年轻海军少校身上,约塔觉得自己越来越喘不过气来。虽然作为一位未婚少女,与一位并非自己亲属的成年男子进行肢体接触有违一位选帝侯家族出身的贵族女子的行为规范,但为了不让自己瘫软在地上,在整个舰桥上百名军官的注视下丢脸,约塔觉得自己不得不这么做。柳泽结实的胸肌和浆洗过的少校制服散发出的温暖味道让她略微有了些安全感,但她的心脏还是在胸腔里砰砰地跳个不停。
约塔?柯埃佐自认为,作为一个执行过无数次任务、并不缺乏战场经验的舰长——尽管只是一艘运输舰的舰长,自己并不是那种见了战场和死亡就会昏厥过去的大家闺秀。但是现在,她眼前所看到的瓦阿提欧斯,她眼中所看到的战场,残酷性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虽然没有地面战场上那样血肉横飞的场景,被强大的ECM脉冲波干扰得只能发出“嘶嘶”的白噪声的通讯频道里也没有传出什么惨叫,但映射在她眼中的场景却显得那么的残忍。几乎是每一秒,都会有战舰在寂静而剧烈的爆炸中化为一团不断向外扩散的金属之云。几乎是每一秒,都会有标志着反应堆被击毁的巨大光团在战场上亮起。而熟悉帝国海军编制的约塔知道,每一道闪过的光芒,都标志着三位数生命的消逝。有着让人丧胆的铁灰色涂装的朱庇特舰载机无声地从无数飞散着的残骸之间高速掠过,如同屠场上盘旋的秃鹫群,从刁钻的角度射出一枚枚带来死亡的鱼雷,成打成打地收割着帝国军人的生命。
这种压抑而恐怖的场景让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尽管已经执行了不少次危险的任务,但她从未目睹过如此之多的生命在她眼前缓慢而坚定地消逝着。
“约塔……小姐?你这是?”温香软玉在怀的柳泽涨红着脸不断提醒着身前的娇小少女,但被恐惧攥住了心房的约塔每次都无视了他的发言。
一边的卡尼迪瞥了一眼发抖的少女和尴尬的部下,耸了耸肩,扭过了头。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已经没时间去管这个蛮横的贵族少女了。
“还是无法恢复通讯吗?”他皱着眉头对坐在舰桥前部的通讯部门指挥官喊道。
“没办法!对方功率太强了!所有频率上都充满了干扰!”通讯部门指挥官有些绝望地回答道,“即使是灯光信号,现在有效范围也在减弱!战场上发出强光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卡尼迪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又感到了像之前在军务部正门遭遇圣殿骑士突击队时曾经感到过的那种无力感。自己带着数百万部下跨过茫茫星海来到瓦阿提欧斯,夸口说什么要尽自己的责任拯救那些陷入敌后的同袍,但结果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失败!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我既没有办法惩罚杀害了父亲的凶手,也没有办法带着自己的部下脱离死地!这到底是为什么!”卡尼迪现在非常想这样咆哮着质问他所信奉的真神,但他不能。作为“万古”号和整个舰队的主心骨,他不能如此失态,不能如此透露出自己内心的恐惧。所以,他只能捂着脸,任由自己像一个被父母遗弃了的小孩一般啜泣着。
突然,“万古”号庞大的身躯一阵剧烈地颤抖。随之响起的是损管部门那凄厉的报告声。
“敌方母舰主炮射击!4号反物质反应堆中弹!”
看来,这似乎要成为压垮帝国海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