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通向控制中心的走廊舱门,卡尼迪发现柳泽和另一个自己有些眼熟的米玛塔尔人正向舰桥走来。Du00.coM他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柳……”
“卡尼迪殿下,请允许我向你介绍,这位是来自米玛塔尔布鲁特部族的马拉图?沙克尔大师。”柳泽用眼色止住了卡尼迪鲁莽的询问,行了个优雅的宫廷礼,开始用艾玛宫廷正式的礼仪一本正经的向卡尼迪介绍起马拉图?沙克尔来。本来,按照帝国贵族的一贯习俗,拥有卡尼迪如此之高地位的贵族“认识”任何人都需要柳泽这种身份的家臣作为介绍人,哪怕卡尼迪之前已经和这个被介绍的人十分熟悉了。这就是帝国上流社会社交场合的规则。
卡尼迪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那位所谓“马拉图?沙克尔大师”。他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是谁。自己曾经在亚耶尔星系空间站的酒吧救过他一命。而管理轮机部门的艾玛裔军官也曾经和他提起过几次这个沙克尔,说此人在机械修理上天赋极高,如果不是米玛塔尔人出身的话,哪怕只是个尼纳库恩人,自己也早就拔擢他当自己的副手了。但即使是这样,这个人和“大师”这两字也搭不上边。但作为从小一起学习一起战斗一起成长的同伴,他相信柳泽用如此郑重的方式向自己介绍此人一定是有重要目的的。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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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图?沙克尔对着眼前这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贵族青年咧嘴笑了笑。哪怕作为超文明探针的载体,创世者们曾经用来搅动世界的“神之手”,自己这具身体也并非如同神明一般无坚不摧全知全能。简单的说,自己现在拥有一个正常人类所能达到的最强大的身体—注意,是正常人类所能达到的,所以中了子弹一样会死,在真空中一样会死,不容易生病,但一样会被某些剧毒的毒素干掉。而在精神领域,自己现在也就相当于一个高智商的普通人,唯一的优势在于,自己拥有曾经经历过的每一世的记忆。想靠这么点本钱白手起家建立一个自己理想中的世界,过上自己想要的平凡人的幸福生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所以,自己需要借力,需要依附某一个势力发展壮大,而那些一世一世积累起来的记忆,就是自己手中最大的筹码。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存在,几千年前即使是全宇宙尽人皆知连乞丐都知道的常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成为极少有人知道的秘辛。而知识,是全宇宙最强大的力量。
比如现在,沙克尔并不知道柳泽下一顿饭想吃烤猎奴犬腿还是想吃炸牛里脊,但他很轻易就能知道柳泽现在对他的看法:一个米玛塔尔人的“大师”,和火月家族中那些精通古代流传下来秘术的剑术“大师”一样,从小经过特殊的训练,在某个方面有着常人难以超越的天赋。
要知道,绝对的所谓“自由意志”是根本不存在的。一个人会怎样想问题,除了基因带来的智商因素之外,绝大多数取决于他之前的经历和所受的教育。拜继承的前世记忆所赐,外人看来迷雾重重的“火月”家族,那个世代向卡尼迪家效忠,不止游离于帝国社会的视线之外,同样也与卡尼迪人的小社会格格不入的神秘家族,在他眼里看来几乎是透明的。只需要很简单的几句诱导,加上对那天在空间站里酒吧遭遇的曲解,马拉图?沙克尔马上就成功地让柳泽相信,米玛塔尔人中也有像火月家族那样传承了上古神秘知识因而拥有超凡力量的“部族”,自己是部族中的一个“大师”,而自己刚刚利用自己对机械和空间的超凡能力成功地让“达姆?伊默”号摆脱了一次危机。虽然同艾玛人一样使用米玛塔尔奴隶,但对信奉“真神”的艾玛宗教无可不可的态度,让卡尼迪人对米玛塔尔人的压迫更多地是从经济利益出发考虑的,而不是像艾玛人那样发自骨子里地由虔诚信仰所带来的歧视。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大师”,还在危机关头拯救了家族的继承人,即使是没有地位的米玛塔尔裔,也足够他在卡尼迪家的家臣圈子里谋得一个不错的位置了。
他在心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什么狗屁自由意志,人心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玩弄的东西了。
冗长的艾玛宫廷式介绍终于结束了,马拉图?沙克尔用一种类似于长者鼓励后辈少年的表情微笑着对卡尼迪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迈着稳健的步伐同卡尼迪并肩走进了舰长指挥席,扫了一眼舰长专属的显示屏和配套的触摸式操作台,飞速在上上面按了几下。不等柳泽变脸,他用一种压根听不出来是刻意做出的冷漠语气对卡尼迪说道:“现在没人能听到舰长席上的谈话了。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殿下。”
卡尼迪惊愕地在操作台上扫视了一圈,但并没研究出什么来。于是他对柳泽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走到舰长席外开始注意倾听。
“你好,沙克尔‘大师’,我想我们那天在酒吧应该见过一面。”卡尼迪面带笑容向马拉图?沙克尔伸出了手。他是个善良的人,但并不等于他没有接受过每个选帝侯子裔都必须接受的那些特殊教育和训练。在这种招徕人才的场合,必须要做出热情、礼贤下士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