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欢喜天没啥生意,难得清闲,她自然要在街上晃荡个够本。
买了一支束发的簪子两支眉笔,兜里剩下的银子也就够吃一碗面了。于是顺理成章来到一个面摊上,点了一碗葱油阳春面加卤蛋,就着街景与周围人的闲聊八卦,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师傅,两碗打卤面,快!”
两个大汉在范轻波身后坐下,将刀大咧咧地往桌上一搁,旁若无人地聊开了。
“娘的,不是说银书生在京城吗?为啥怎么也找不着?”
“谁他妈放的假消息,害老子特地从关外赶来!”
范轻波夹面的手顿了下,吃面的声音也小了些,不由自主竖起耳朵。听见他们只一个劲儿的抱怨,丝毫没有提到书生的下落,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转念又为这莫名的失落感到好笑。
此时,恰好师傅煮好了面,端到那边桌上,听到他们的话,便顺口问了句:“两位大侠说的银书生可是天下第二的那个银笔书生?”
“可不就是他!等等,莫非师傅你见过?”大汉喜形于色,连声催促师傅快说。
师傅挠了挠头,干笑道:“我是没见过啦,不过逍遥茶社新出的江湖轶闻里写到,近日金盆洗手的银笔书生似乎重出江湖了。三天前有人见到他在栾州玲珑阁出现过,似乎在找阁主叶无心。”
“栾州?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个男人发出一阵震天笑声,而后倏地拍桌而起,操起刀就向外走。
“哎哎,大侠,这面不吃啦?”师傅追了出去。
那两人一眨眼间已经走了好远,只隔空丢来一串铜钱,师傅手忙脚乱地接住。边数便往里走,经过范轻波那张桌子时又被叫住,“敢问师傅,这玲珑阁是个什么地方?”
师傅将钱塞到怀里,笑眯眯地回答:“是江湖上最著名的一个做机关暗器的门派。”
“那银书生找人家阁主做什么?”
“姑娘有所不知,叶无心叶阁主呢,有个名号,叫鬼斧神工,据说银书生那把银笔就是经他手的。我就知道这些,都是听逍遥茶社的茶博士说的,再多也没有了,嘿。”
“哦,谢谢师傅。”
范轻波抹了抹嘴,放下几个铜板,冲师傅感激地一笑,而后若有所思地离开面摊。
从那日见到她的手臂,到失踪,到重出江湖的传言再到玲珑阁什么的,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联系才对。莫非……这书呆子被她吓得心智不清重出江湖了?不对,这逻辑不对。等等,玲珑阁,机关暗器,银笔……难不成书呆子被她吓得跑去找外援,准备改进武器来收妖?!
虽然这个可能性令人黑线了点,但起码逻辑是有的,而且配上书生神奇的脑回路……
天哪,她是不是该准备准备跑路了?
这么一想,保险起见,范轻波果断决定回家卷铺盖。
她使出当年校际运动会跑一千五的劲头,足下虎虎生风,快马加鞭连跑带喘的,终于回到青墨坊。刚到画巷巷口就嗅到了一丝异常。大白天的,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惴惴不安地继续往回走,到巷尾,远远的看到书家大门敞开着,心里一个咯噔。再看自家门口,她敏锐地发现门上多了些东西——这个时空收妖有挂灯笼的仪式?
“啊——”
一道凄厉的喊声从屋内传出,她心胆一颤,是犯病!怎么回事?难道书生以为犯病同她一样是妖怪?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再顾不得危险了,范轻波飞奔进门,冲向声音发源处,颤声喊道:“不要,不关犯病的事——”公冶白到厢房的时候,只见满屋狼籍,并没有看到金画师。而解东风正坐在范轻波对面,听到声音后撑着脑袋望向门口,嘿嘿笑道:“金画师跟见了鬼似的溜走,我就知道小白你要来。”
公冶白若有所思,“你别与他走得太近。”
解东风饶有兴致地问:“为何?”
公冶白并未回答,径自抬脚进屋。环视一周,最后目光定在异常安静的范轻波身上。他抬手试探性地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仍是毫无反应。
“她怎么了?”
“不知道,开会时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可能思春吧。”
公冶白了悟地点头,在二人之间坐下。解东风不耐地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他才正色回道:“你也知道你自己学坏有多快,当年放你跟着先帝没多久不就学得牙尖嘴利一肚子坏水了?”
“呸!”解东风毫无形象地啐了一口,施以白眼,“老子是天生的,从来不学人。”
公冶白皱了皱眉,“我回来那天就想说了,你这满口老子老子的,又是谁教的?”
“太傅大人,您是不是管得宽了点?”解东风最看不得他这副倚老卖老的模样,仿佛十一年前初见时他对他自称一句小子就一辈子是小子了,他公冶白不就是大他几岁官高一等么至于这么处处压着他?!再说了——“您还住着我屋子呢,麻烦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谢谢。”
公冶白微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