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片段一直在脑子里徘徊,此时他的手又贴在我额头,脸色不禁又烧灼起来。
“嗯!肚子可饿了。”神川放下手从身边的小食盒里如变魔术般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来。
马车厢很宽,可以同时躺睡两人,还有余地摆放一个小矮桌。
我掀开一角车帘,天色晴朗无云,远处是一片空旷的冒出绿草的田野,微微细风吹进,甚为舒适,我回头自顾拿过神川手里的瓷碗,哧溜哧溜地喝下,我真是饿坏了,也没尝出个什么味道来。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将碗递还给他,又接过他手里的手帕擦过嘴问道。
“回沁城。”
马车突然停下来,重心不稳地跌落神川的怀抱,他的手紧紧的扶着我的腰,一时叫我想起先前那段亲密之情,很显然我是被人算计了。但那人到底是谁?目前还不明白。
一个侍卫的低声在车帘外响起:“大人,是嘉木摄政王。”
“嗯!”神川轻应着,偏头看我,笑说道:“你继续躺会,很快就到了。”
等他下得马车后,我挪坐到边上,掀开一条缝隙探头往外瞧,前后侍卫加起来不过上十人,却没有看到圣手的身影。
而前面十多米距离之地挡去我们去路的永凛,带着上百名骑兵。
神川遗世而独立之姿气壮山河之态与冷面的永凛对峙。
他们的交谈话语,我一个都没听到。
准备下车去瞧瞧热闹,神川却已回转身来,笑莹莹地走近马车,掀开车帘,上来。“走吧!”
马车徐徐而动,永凛仍旧停于路中间,直到马车靠近他时才缓缓地跳转马头停到一边,我握着车帘布看着他的脸和在擦过。
只到马车行得很远,他仍旧停于路边保持着固定的姿势。
“发生什么事了?”我合上车帘,问坐于身边的神川。
“你下定决心和我生活后半辈子了吗?”神川答非所问。
“这句话应该是你要回答我的吧!”
“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是什么意思?”我歪头忍不住轻捏捏他的脸,笑问道。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放于嘴边轻轻呵气:“非常乐意后半辈子你报复的意思。”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你不是在骗我?”
“我倒害怕你在骗我。”神川一把将我拉于怀中。
心情开朗起来,无处安放的心灵终于得到归宿。
迷迷糊糊中,马车再次停下来,身边的温暖消失。
我揉揉眼睛,注意到神川果然不在车里,外面隐约传来他的声音。
我掀开车帘,马车正在停在大道上,外面天色已暗,车边留有两个侍卫,见我出来,连忙关切询问:“公主有何吩咐?”
在昏黄的光线下,我见得神川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我和一个身影相视而站。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径直跳下马车自顾往那边走去,那两个侍卫紧紧地跟在我身边。
“是大人认识的一个少年。”
得到侍卫回答的同时我也快走到神川身边,听得脚步声,神川回过头来笑看着我,又伸手握握我的手:“你怎么跑出来了?手冰凉冰凉的,怎么不多穿些?”
说着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在身上。
他所站立的阴影处,大路的边侧泥土跪着一个少年,对着前方低声啜泣着。
“闻泰?”这时我才看清楚地上的身影正是落下山崖后不知所终的闻泰。
“他怎么了?”我偏头问神川的同时,又奔到闻泰身边,蹲下,扶住他的胳膊询问道:“你怎么了?可有哪里受伤?哪里不舒服?”
“爷爷,爷爷……”闻泰直接扑伏在地上大声地哭喊起来。
见得他这副模样,我心中顿时明了,神川伸手将我扶站起来,静静地站在闻泰身后。
远处是片空旷的田地,生长满绿油油的小麦,在灰暗的夜色中如忠心地土地守望者静静地耸立于寂寥的空间。
“你们有吃得吗?”闻泰停止了哭喊,抹抹眼泪,声音里仍旧带着哽咽,抬头询问。
“马车上应该有吧!我去给你找找。”我想着是要祭奠逝者,心情颇为沉重地挣开神川的手臂,准备往马车走。
神川却回手将我拉住,笑看着站立起来的闻泰对跟在我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既然天色已暗,便在这里露宿休息吧!”
“是。”两位侍卫点头应答着迅速地回到马车那边,将神川地话传达给停在原地的几人,一时大伙顿时忙碌起来。
“咕咕”从对面闻泰的肚子里传来叫嚣的声音。
闻泰极为不好意思,啜泣也停止,忙捂住自己的肚子不让它在叫唤。
“人的一生最无悔的是有意义地死去。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你应该为他感到自豪。”神川望着远处的黑夜,收起笑容,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