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人啊,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却要丢了卿卿性命。
谁胜谁败,坐等棋局收场。若说段蓉烟用将近三十年的时间来下了一盘棋的话,她何尝不是输了个一塌糊涂?哪怕生下了段允恒,哪怕段云天的确还对她朦朦胧胧残留着些感情,可是,她从未能正正经经地站在段云天的身边,说好听点,她也只是个比较得宠的外室罢了。
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也没资格评判别人的人生。
段蓉烟上了楼,眼底的嫉恨不经意地便落入了一对莹莹翦瞳之中。付宝宝只是下楼来打算给小述儿冲被牛奶,哪里想到会碰上那一对杀伤面极大的眸子。仿若毒蛇一般,泛着幽幽冥光。
付宝宝,装作不知,坦然自若地和段蓉烟打了招呼,顺路奉送了一句:“姑姑晚安,早点睡。”
段允恒的事情付宝宝也听到了,是以这时刻回身看着那道刚进了房的纤弱身影,她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感触复杂。也许,段蓉烟是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儿子身上了吧,如今大哥得了这样的病,坦白说,付宝宝惋惜,甚至有些难过。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虽然无法接受他们母子可能对他们一家造成过的伤害,可尿毒症这样的重症落到了一个正处在大好年华的男子身上,多少像是命运开了一场没有下限的玩笑。
段少扬去了医院,找到了段允琛之时,他稍稍松了口气,“你小子一声不吭玩失踪,要不是二叔先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帮着找找,我还不知道你小子竟然又出了这样的毛病。我擦咧,真的要抓狂了好么,尼玛老天你敢不敢再狗血一点?”
在病房内转来转去,段少扬那神情叫一个好捉急,段允琛却看得出来段少扬眉宇之间那划不破的担忧。
“大堂哥,坐下吧。”出声打断了段少扬的跳脚,段允琛倒显得冷静许多。
段少扬闻言没有反驳,病人最大,他知,“阿琛,反正不管怎样,在你的身体完全恢复好以前,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就甭管了,我给你操心着行了。你那媳妇也不容易,要是你给出个什么好歹,你可别想着人家给你守寡,我看她那性子表面上温和温软乖乖好说话的,可你要真出事了,我绝不怀疑她给你来个殉情。你就是不顾念着自己的情况,也麻烦你给顾着你老婆孩子,人家说,娶了老婆不好好疼爱,生了孩子不好好教养,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轰隆!’似是要印证段少扬的话一般,他才一说完,外面立马变了个天。一场酝酿不过小半个小时的雨,顷刻间便席卷了大半个城市。
难眠的夜。
段少扬坐在了病床边,和段允琛两两沉默。病房内一盏白炽灯亮着,光线有些刺眼,两人却没有要熄灯休息的意思。
同一片也控制下,付宝宝哄了两个孩子睡觉,自己则是站在了窗口处,背影寂寥,看外面风云变幻。
有电话打了进来,竟然是萧哲。
“然然,你还好吗?我听说了你和阿琛的事,明天我就过去看你们。”萧哲的嗓音低沉,在这安静的夜里竟是显得尤为忧桑悲戚。
付宝宝‘嗯’了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
“然然,念馨今天喊了我爹地了,你知道吗,她喊我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激动。我从来没敢奢望过,有一天,有个孩子会喊我爹地。虽然她喊得有些变音,可是我真的好高兴。”明明说是高兴的啊,为何他还是没能隐忍住自己的伤感?
付宝宝配合地笑了笑,说了声:“恭喜你,萧哲。”
“然然,京城这边的天气很好,我还可以看到很多星星。其实这边的空气质量很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星星特别多。”萧哲接着絮叨,饶有兴致。
付宝宝心内一跳,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萧哲,怎么你说的话都这样奇怪,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啊,然然,就你爱瞎想,我能受什么刺激,只是这两天知道了一些你们的事情,觉得人生太过虚妄无常罢了。”萧哲说话间还摇摇头,只是没人看得到。其实他也不知自己是抽的哪门子羊癫疯,平日里在商场上纵横厮杀所向披靡的,到了这样的夜晚,心情竟是异常低落。他不是什么很懂风花雪月的人,然而大抵也是能发觉自己今晚的感情充沛的。
“萧哲,你要好好的。我不希望看到再有我在意的人出事了,你和念馨还是先呆在京城不要过来了好吗?a市如今是个是非之地,我自己都想远远躲开了。若非时机不对,哪里还有我在这里?”付宝宝不知怎地,这时候竟是尤其不希望看到萧哲出现。
萧哲没有应允,反而是淡然笑道:“然然,别小看了我,大不了我多带几个保镖就是了。至于念馨,我会先送她去她外祖父母那里,有岳母照看着她,我相信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萧哲说到岳母,付宝宝心念转了几转,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声:“萧哲,我……爸妈他们还好吗?”
萧哲闻言先是诧讶,后也释然。虽然这一世的然然和云家再没什么大交集,可毕竟是给过她一次生命的父母,哪里又能真正绝情到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