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京见垚灵抿着唇角无言,也知这儿最难受的还是她这个苦主了。
生性纯良也好,为结善缘也罢,总归是做了好事,却反被人恩将仇报设计伏击,这种事任谁都不会舒服——
“好了好了。”
见熔山君还在唾弃那几个畜生,柳玉京便道:“这三人死有馀辜,三妹你也莫要将他们放在心上。”
“我知。”
垚灵点点头,苦笑道:“若非两位兄长及时来援,今日只怕我多少会有些麻烦。”
“不必多虑。”
柳玉京宽慰她几句,说道:“这事也给咱们兄妹提了个醒,咱们三家互成特角,以后遇事当第一时间施法通传,也好让另外两家最快赶至。”
“理当如此!”
熔山君正色点点头,随即又和柳玉京提议:“贤弟啊,三妹不善争斗,我们各分一缕心神交予三妹如何?”
“好主意!”
柳玉京也知此提议妙处,自是满口应允。
分出一缕心神,若是对方遇险,即便没来得及施法通传,自己也能第一时间感应到,而且去帮忙时也能借那缕心神感应到对方的大致方位。
垚灵见两位兄长合计照顾自己,本想以自己能自保为由推辞的——
但见两位兄长已经施法分出了心神,她唇齿微动,最终也没好说出口。
她欣然收下两位兄长的好意,只是心中暗自打定主意,等回祝由部就让巫现再造两具神象用以温养这两缕心神,让两位兄长与自己同受部中香火——
两人一虎稍作合计,便去了垚灵所住的山谷歇息歇息。
而就在他们们离去后不久——
便又有三人来到了此处,正是顺着那汹涌妖气和虎啸声寻来的角宿、亢宿、
氐宿三人。
角宿本就担心族人遇险才赶来的,待看到林中惨状,特别是被分尸的牛宿与危宿两具尸身时,面色更是隐隐发黑——
即便是与之不合的亢宿与氐宿两人亦是面色凝重。
“这股妖气,当是积年大妖无疑。”
角宿看着同部族人的尸身,面色极为难看:“也不知他们三人是如何招惹到这等大妖的,多年修行到头来付之一炬。”
亢宿与氐宿虽与牛宿、危宿、室宿三人不合,但毕竟同为观星部之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此番看到他们死状,虽无角宿那般动怒,却也免不了升起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这里被他们布置过阵法。”
角宿半蹲在地捻了些泥土在手中,随即又起身看了看四周,看向低宿道:“小妹,你能否借此地阵法的灵气残留,回溯一下当时情形?”
他是知道的,自己这位族妹有一秘法,可以通过战场残留的灵气施法,回溯出当时情形的。
“我试试————”
氐宿也没推辞,身形如穿花蝴蝶般在林中飞跃,以此收集此间残留的灵气。
待收集到的残留灵气足够,当即运功施以秘法。
却见她掐诀隔空一指,所指之处先是显现出一片夜空之景,其内星光璀灿,随即那一片夜空象是化作了水面,荡漾起涟漪。
在那涟漪中,渐渐地浮现出了之前垚灵被困阵法,与牛宿隔空对骂的场景。
“我就知道!以你的修为,又岂会被一箭射死!?”
“原来是你?四十多年前,若非我相救,你早已死在了青莽山,今日设阵困我又是何故!?”
“没想到一别四十馀年,你还能记得我,倒也不枉我对你念念不忘至今了。
“”
“好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当初我为结善缘救你,没想到救的是你这么一个畜生!不!你连畜生都不如!!”
“畜生也好,畜生不如也罢,随你怎么说。今日你这一身道蕴,我便收下了i
”
“6
随着一幕幕光景显现,亢宿与氐宿对视一眼,面色不免有些怪异起来,两人眼神一交流,皆是用馀光瞥向了身旁。
他们都知道,角宿这位族兄素来以观星部之荣为荣,以观星部之耻为耻,一切与宽仁厚爱相关的词似乎都能用在他的品性上。
也正是有此品性,他很早便被东七氏寄予厚望,当做是下一任公”位培养。
但相应的。
角宿对那些下作之事同样也难以容忍,对恩将仇报这类行径更是深恶痛绝——
而秘法中显现的,亢宿与低宿只稍一思量便能梳理出牛宿等人来此的脉络,自然好奇角宿这位族兄是何表现。
却见此时的角宿面皮一抽一抽的,便是额头都溢出了几根青筋,显然是羞愤到了极点——
他原本看到部中族人被杀还满心怒气,可梳理清脉络后,他只觉牛宿这种败类真是死有馀辜。
心态前后不一,自是羞愤。
回溯的秘法中。
垚灵的声声叱骂回响耳畔,而看着牛宿对此表现出的不以为意之态,角宿都觉得自己的面皮臊得慌。
仿佛垚灵骂的不是牛宿,而是他。
“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