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祝家庄的待客大厅中响起阵阵欢笑。
祝朝奉看完书信,递给大儿子祝龙,三兄弟挤在一起读完,齐齐松了一口气。
只觉否极泰来,祝家将再度雄起。
细细数来,祝家老宅子里已经很久没响起笑声了,自那祝万年被王禹打死之后,整个祝家都笼罩在了一种灰蒙蒙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氛之中。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祝家在走下坡路了。
关键祝朝奉还无力去挽回这种颓势。
李扈两家合力,祝家只能勉强应付,再加之王禹领着梁山好汉处处针对,自然干什么都不顺,只能龟缩在独龙岗上种田。
现在,上至祝朝奉,下至祝龙、祝虎、祝彪,都咧开嘴发出畅快的笑声。
便是祝彪也短暂忘却了夺妻之恨。
这龟男倒也有些练武的天赋,在扈三娘倒贴王禹的打击之下,化悲痛为力量,日日苦练,倒是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
在炼精上略有突破。
只是没有栾廷玉的指点,自学的武艺多少有些假把式。
真传一句话,战场杀伐,可能胜败也就是一招一式之间。
“舅舅初到景阳镇为兵马都监,你们三个代我去拜见一番。若有吩咐,不可推辞,需以舅公的事为第一要务。”
祝朝奉比云天彪还大上几岁,此刻却无比躬敬。
“父亲,那我们明日一早起行。”祝龙说道。
“行李我来打点,你们摆下酒宴好生陪着娘舅家的好汉。”
三个儿子是什么货色,祝朝奉心知肚明,舞枪弄棒倒是有一手,这人情往来就显得格外稚嫩了。
他必须亲力亲为才放心。
说是让三个儿子去拜见,其实也是拿银子去完善这道亲情。
云天彪自然也需要祝家这个地头蛇协力相助。
官场、行伍、江湖、乃至亲族,不管身处哪个阶层,利益都是第一位。
便是魔星之间相互吸引,也顶多增加些好感度,若是没有利益来捆绑,凭什么让别人喊你“哥哥”,凭什么“抛头颅洒热血”的追随你。
“进步”才是根本!
有些话是不落在信件上的,就看双方有没有默契了。
若是没默契,那也就只剩下一层娘舅关系,寻常过年过节走动走动。
祝朝奉很会做人,急人之所需。
唯一一点让他可惜的是,祝家不在阳谷县也不在景阳镇,娘舅云天彪也没到寿张县来做官。
要是在一个县,那两厢合作,小小一个李家庄又算个什么。
兵马都监,正八品武将。
谈不上有多大的权力,吃空饷每年也吃不上多少银子。
可你若真当他没卵用,且看“镇三山”黄信就知道权力有多大了,便是一个刘高,也能撬动数千贯的剿匪捐款。
在州县的权力构架之中,云天彪怎么也是一尾食肉的大鱼。
‘李应……我迟早将你剥皮抽骨……’
祝朝奉咬牙切齿,不仅是因为死了一个弟弟,更是因为一统独龙岗的梦想破灭,家族产业受到严重打击。
李应那可不是老好人,他不动则已,一出手就是致命的一击。
先坏了祝扈两家的联姻,再釜底抽薪搞坏祝家的商业行动。
这一个季度以来,祝家在买卖上一无所获,可以确定下半年的日子不好过了。
万幸,在这个节骨眼上,亲娘舅来到郓州为官。
武官那也是官啊!
“李应,接下来你拿什么和我斗?”
这一夜,祝朝奉备了些酒肉,朝着李家庄的方向自酌自饮,好生快活。
星光璀灿,他仿佛看到了李扈两家的复灭,祝家雄霸独龙岗,基业始成。
…………
祝家庄在行动,李家庄也在行动,关于云天彪的信息摆在了王禹面前。
“大哥,这景阳镇的野渡是我们走私的一个重要中转站,此人必会从中阻拦,坏我们的好事。”
自辽国走私,最简单最直接的路径,就是沿着黄河抵达阳谷县,然后通过不长的陆路迅速运至李家庄。
这陆路也十分重要,最多只能有半夜的路程。
远了可不中。
白日里目标太大,做不到隐秘那就是前功尽弃。
至于弃了黄河走济水,那更不行了。
黄河频繁改道,河面宽阔,水流又大,朝廷建不了关卡,只能通过水兵巡游。
走济水那就等着一州一县的官吏来吃拿卡要吧!
简而言之,云天彪这个景阳镇的兵马都监,一下子拿住了李家庄走私的命脉。
这如何能忍?
王禹用力将手里的纸张拍在了桌面上,杀意沸腾狞声道:“必须想办法解决掉他!”
李应却是拧眉为难道:“兄弟说得在理,可是……杀官的后果有些严重啊!”
不劫掠州县,不杀官,朝廷对造反者是放任状态。
可要是触及了上述任何一条,那来的就不再是地方厢兵,而是禁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