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暗劲在腿部流转的感觉,将每一个动作都打磨得更加精准,务求尽快稳固这“来之不易”的新境界。
月光下,他的身影时而如清风拂柳,轻盈灵动,时而如怒涛拍岸,刚猛无俦,每一次落脚都恰到好处,仿佛与某种自然韵律相合。
又练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杨景才缓缓收功,气息平稳地站在院中,周身的暗劲渐渐内敛,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
他转过身,看向一直站在院角的杨安,脸上带着笑意问道:“哥,刚才看我练惊涛腿,感觉怎么样?”
杨安被问得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道:“一开始你练得太快了,身影跟飘似的,我眼睛都快跟不上了,好多招式都没看清。”
他顿了顿,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补充道:“后来你好象慢下来了些,动作看得清楚了,我勉强能看懂几分招式路子。只是————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明明动作慢了,却比之前更奇怪更厉害似的,说不上来为啥。”
杨景听了,不由得哈哈一笑。
一开始练得快,是还在明劲层次,没突破呢。
后来突破到暗劲,对惊涛腿的理解一下子深了许多,动作看似放慢了,其实无论是身法的灵动,还是出腿的速度,都比之前强了一大截。
只是杨安尚未入劲,距离暗劲层次太远,自然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反倒觉得慢下来的动作更容易理解。
若是此刻武馆里的其他暗劲弟子在此,定会被他突破后的惊涛腿震撼。
那看似放缓的动作中,每一寸都蕴含着暗劲的精妙运转,身法与腿法的配合已臻化境,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韵味,比之前一味追求快的明劲层次,不知要强出多少。
杨景站在院中,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暗劲,心中念头电转。
若是此刻再与大师兄许洪交手,情形定会截然不同。
以他现在的内劲强度,即便不使用惊涛腿的身法,单纯凭内劲正面硬撼,也足以碾压对方。
不再是白天那般仅胜一丝,而是彻底的压制。
他估算着,最多三拳,便能震伤许洪。
十多招内,便能将其重创,绝不会象白天那样,需交手近百招才让对方主动认输。
突破带来的实力跃升,让他对自身战力有了更清淅的认知。
念头流转间,沉烈那张带着怨毒的脸,浮现在杨景脑海中。
他一直都忘不了当初校场试擂台上,自己击败沉烈后,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种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怨毒、仇恨。
杨景很清楚,沉烈绝非善茬。
若给对方机会,对方绝不会放过自己。
而且他不可能永远待在鱼河县,永远一直护在家人身边,日后总要外出历练。
可他走了,家中的亲人怎么办?到那时,自己不在,沉烈会不会将怨气撒到家人身上?
随着缓缓思虑,杨景的眼神愈发冷了下来。
他不敢赌。
赌沉烈会顾及规矩,赌对方不敢对无辜之人下手。
在这个乱世之中,所谓的规矩根本不堪一击。
杨景心中早已下了决心,要彻底解决沉烈这个隐患,只是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而今晚,便是最好的契机。
校场试的风波已过去一个月,县城里的目光渐渐从他身上移开,局势趋于平静。
外人不知他与沉烈结下的深仇,即便沉烈出了意外,也很难怀疑到他头上。
更重要的是,他今夜将惊涛腿突破至暗劲,整体实力暴涨,已拥有轻松击杀沉烈的把握。
杨景深吸一口气,月光下,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该做个了断了。
心里有了决断,杨景便打算等夜色再沉一些动手。
他走到院角,见杨安还在借着月光琢磨腿法招式,便开口道:“哥,时候不早了,风也起来了,早点回屋休息吧。”
杨安哎了一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笑道:“你也早点歇着,别练太晚了。”
杨景应了声,转身去了水井旁。
刚才突破时浑身发力,早已汗湿重衣,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打了井水,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里衣,只觉得浑身清爽,体内的暗劲也愈发顺畅。
回到自己房间,杨景并未躺下睡觉,而是在床上盘膝坐定,双目微闭,开始打坐调息。
刚刚突破,尚有些心浮气躁。
他需要让心境彻底平复下来,将方才突破的亢奋与即将动手的锋芒都敛去。
对付沉烈这等暗劲巅峰中的好手,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不能有半分疏漏。
窗外的风声渐渐大了起来,吹得窗纸哗哗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杨景睁开眼,听着外面几乎无人走动的寂静,知道时辰差不多了。
此刻早已是深夜,街巷里连打更人的梆子声都歇了,只有大风卷着落叶在地上翻滚,发出沙沙的声响。
乌云恰好遮住了月亮,只觉天地间一片昏暗,正是月黑风高夜的写照。
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