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尘则安静地立于其身后侧。
程知节、李积、李纬等人再次欲行正式官礼,李承乾摆了摆手。
“好了,此地没有外人,这些虚礼能省则省吧。孤此番微服,意在体察真实民情,而非扰民,望诸位体谅。”
程知节看着李承乾那身与身份极不相称的衣着,心中虽仍觉不妥,但见太子态度坚决,也只能将劝谏的话暂时压下,拱手沉声道。
“殿下用心良苦,臣等明白。只是————殿下万金之躯,深入民间,护卫难免不周。如今已至北疆,情况复杂,不比内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极为严肃。
“据边报,近日确有零星突厥马匪窜入,劫掠边村。”
“殿下若再如此轻车简从,臣等实在放心不下!为社稷计,为陛下计,恳请殿下此后行程,务必依仗仪卫,以策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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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积也上前一步,补充道。
“卢国公所言极是。殿下,幽州乃军事重镇,各方势力交错,眼线众多。”
“殿下安全若有闪失,臣等百死莫赎。还望殿下以大局为重。”
李承乾听着两位老将诚恳而坚决的劝谏,脸上并无不悦之色。
他回想起沿途所见那些带有防御工事的村落,以及客栈中商人提及的马匪之事,知道程、李二人所言非虚。
他并非不通情理、一味冒险之人,之前微服是为了获取真实信息,如今目的已部分达到,且身处更为复杂的边地,确实需要调整策略。
他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语气平和。
“二位爱卿所言有理,是孤考虑欠周了。既已至幽州,后续行程,便依规制行事,不再微服私访。
程知节和李积见太子从善如流,如此爽快便接受了劝谏,心中都是一松。
齐齐躬身。
“殿下圣明!
”
这时,幽州刺史李纬也赶紧上前禀报。
“殿下,约七八日前,有一支约百人的队伍,持东宫令牌抵达幽州,言明在此等侯殿下。”
“因未得朝廷明旨,下官暂将他们安置在城西废弃营垒驻扎。领军者姓陈。”
李承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恩,孤知晓此事。那是孤提前派出的部分卫队。
,他随即转向程知节和李积。
“二位国公,孤欲即刻前往城西营垒,见见陈镇他们。大军驻扎及后续事务,便有劳二位与李使君协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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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节立刻应道。
“殿下放心,营盘已初步立下,诸事臣等自会料理妥当。只是殿下此刻便要过去?是否需要臣等调派兵马护卫?
”
李承乾已站起身。
“不必兴师动众,就用孤自己的卫队即可。孤去去便回。”
他说完,对李逸尘等人示意了一下,便迈步向堂外走去,步伐间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程知节和李积看着太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再次对视一眼。
太子对这支先期抵达的“卫队“似乎格外重视。
这让他们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猜测,但太子不说,他们也不便多问。
李积心中暗道,这位太子殿下,行事愈发莫测了。
离开了刺史府那略显压抑的正堂,李承乾命人引路,径直前往城西那处由陈镇及其摩下暂驻的废弃营垒。
李逸尘、窦静、杜正伦以及数名东宫精锐护卫紧随其后。
程知节与李积对视一眼,虽觉太子行事依旧跳脱,却也只得压下心中诸多疑问,一同前往。
李承乾看见两位也跟着,略一沉吟,并未阻拦,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营垒位于幽州城西数里之外,倚着一处矮丘而建,残破的土墙和锈蚀的栅栏无声诉说着其被废弃已久的境况。
尚未靠近,已有暗哨发现他们这一行人,几声短促的鸟鸣响起,营垒内瞬间有了动静,却并非慌乱,而是一种训练有素的警剔与戒备。
当李承乾一行人踏入营门时,陈镇已带着几名队正肃立在空地中央。
他们同样未着制式甲胄,皆是便于行动的劲装,身上带着长途奔袭与潜伏所特有的风霜与疲惫,但眼神锐利,腰杆挺得笔直。
陈镇目光扫过,瞬间锁定在虽身着青衿却气度不凡的李承乾身上。
他显然没料到太子会亲临这偏僻简陋之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毫不尤豫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而带着一丝沙哑。
“末将陈镇,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驾临,未能远迎,望殿下恕罪!”
他身后的几名队正也齐刷刷跪倒,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军旅特有的干脆利落。
李承乾脸上顿时露出真切的笑容,快步上前,亲手将陈镇扶起。
“陈旅帅请起,诸位勇士都请起!是孤来得突然,何罪之有?
”
他目光灼灼地扫过眼前这些面容坚毅、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疤的将士,语气中充满了赞赏与欣慰。
“孤在幽州便听闻尔等在此休整,心中挂念,特来一看。看到尔等英姿,孤心甚慰!
”
陈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