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的烟尘与越来越浓的黑暗之中。
消毒水的冰冷气味,代替了栖云居的腐朽与血腥,强势地钻入鼻腔。
急救中心。灯光惨白,亮得刺眼。人影匆忙,仪器发出单调而规律的滴答声,交织出一种与死亡赛跑的、压抑的紧迫感。
沈阳感觉自己沉在一片粘稠的黑暗里。灵魂的虚弱感如同深海的暗流,拉扯着他不断下坠。额头的剧痛和胸口的窒闷是黑暗里唯一的锚点。偶尔,意识会像缺氧的鱼,猛地向上窜起,冲破黑暗的水面,捕捉到一些破碎的、光怪陆离的片段:
刺眼的无影灯……冰冷器械的碰撞声……额头上传来缝针的拉扯感……胸口被按压的钝痛……模糊的白大褂身影在眼前晃动,声音忽远忽近:
“颅骨无骨折……颅内压偏高……脑震荡……”
“多处软组织挫伤……内出血迹象不明显……奇怪,他身体的自愈能力……”
“血氧……心率……不稳定……灵魂层面的创伤?仪器检测不出……”
“他抱着的那个……韩玉?影帝韩玉?体温425度!还在升!物理降温无效!”
“血检!快!这体温不对劲!不是普通感染!”
“心电异常!波形紊乱!像……像受到强烈干扰!”
“镇定剂!先稳住!”
每一次意识浮起,都伴随着更深的疲惫和灵魂被撕扯的剧痛。他仿佛能“听”到,隔着厚厚的墙壁和仪器,另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属于韩玉的混乱而痛苦的气息。那滚烫的体温如同无形的火炉,灼烤着他的感知。那头被封印的凶兽,在离开了栖云居的“牢笼”后,似乎更加躁动不安。柳清漪遗书上的警告——“待汝体内封印渐弱,凶物终将破封”——如同丧钟在耳边回响。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微光,支撑着他残存的意志,在每一次沉沦的边缘,将他强行拉回。
不知挣扎了多久。
黑暗的潮水似乎退去了一些。灵魂的撕裂感依旧,但身体的剧痛变得清晰而具体。额头的伤口传来阵阵闷痛,胸口如同压着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他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白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惨白的天花板。悬挂的输液瓶。鼻端缠绕着氧气管。手臂上连接着心电监护仪的导线,屏幕上绿色的波形不规则地跳动着。
单人病房。空气里是消毒水和淡淡血腥混合的味道。
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他试图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自己的身边——那里空空如也。
韩玉呢?!
一股冰冷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心脏!他猛地想坐起!
“呃啊——!” 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如同无数钢针同时刺入!眼前瞬间发黑!他重重地跌回病床,剧烈的咳嗽牵扯着胸口的闷痛,额头的伤口突突直跳。
“别动!你伤得很重!” 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闻声快步走进来,语气严肃,动作却麻利地检查了一下他的输液管和监护仪,“你昏迷了一天一夜!颅脑损伤,中度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内出血风险尚未完全排除!必须静养!”
“韩……韩玉……” 沈阳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沫的腥气,“他……在哪?” 他死死盯着护士,布满血丝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急切和恐慌。
护士动作顿了一下,口罩上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韩影帝在隔壁重症监护室。他的情况……很特殊。” 她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困惑和凝重,“高烧持续不退,物理和药物降温都无效,体温一度逼近43度!心电波形极度紊乱,像是受到某种强电磁干扰,但又查不出源头。生命体征极不稳定,但奇怪的是……他身体的基础代谢指标和器官功能,在这么高的体温下,竟然没有出现衰竭迹象……专家组正在会诊。”
43度!沈阳的心猛地沉入谷底!这绝非正常的高烧!这是封印松动,那头凶兽的力量在失控外溢!韩玉的身体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内耗!
“带我去……看他……” 沈阳挣扎着,试图再次起身。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虚弱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不行!”护士严厉地按住他的肩膀,“你现在自身难保!韩影帝那边有最好的医生和设备守着!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冷静点!”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便装、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拿着记录板的年轻助手。男人出示了一下证件。
“警察。”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沈先生?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郑国锋。关于栖云居发生的事情,我们需要向你了解情况。你现在感觉如何?能回答几个问题吗?”
护士见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到一旁。
沈阳看着警察,又看了一眼隔壁的方向,焦灼如同毒火灼心。他知道,关于鬼怪、邪阵、影帝体内封印凶兽的真相,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