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防止被追踪。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闹市的环境干扰,或许是因为韩玉最后那一下“权限”冲击造成了某种干扰,“源初”和镜师并没有立刻找上门来。
傍晚时分,昏迷的刃再次发出了呻吟,这一次,他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依旧涣散虚弱,但意识明显清醒了许多。渡鸦给他喂了些水和流质食物,他的状态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好转着。这家伙的恢复能力,确实非人。
而韩玉,在沈阳不惜代价的滋养下,情况终于没有再恶化,但也远谈不上好转。他就像一盏油尽灯枯的古灯,仅凭着一丝外来的灯油维持着微弱的火苗,随时可能熄灭。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在昏暗的房间里留下斑驳的光影。
沈阳瘫坐在韩玉床边的地上,背靠着床沿,浑身如同散架一般,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过度透支让他灵魂深处的世界悲鸣变得更加清晰,如同无数细针扎刺着他的意识,让他头痛欲裂。
就在他意识昏沉,几乎要再次陷入昏迷边缘时,一只冰凉的手,极其轻微地,搭在了他按在床边的手背上。
沈阳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床上。
韩玉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完全的混沌,虽然依旧虚弱,却有了焦距。他正静静地看着沈阳,银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潭深不见底的秋水,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劫后余生的恍惚、深可见底的疲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穿透了漫长时光的温柔与悲伤。
“阿阳…”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微弱,却比之前清晰了许多,“…辛苦你了。”
这一声呼唤,带着真实的温度和情感,不再是意识模糊时的呓语。
沈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庆幸、后怕…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喉头哽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反手握住了韩玉那只冰凉的手,用力地攥紧,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他的存在。
“你…感觉怎么样?”沈阳的声音干涩沙哑。
韩玉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嘴角试图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却显得无比艰难:“死不了…就是…有点累。”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看到另一张床上呼吸平稳的刃和守在门口的渡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歉疚,“连累大家了。”
“别说这种话。”沈阳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是我们一起闯过来的。”
韩玉看着他,眼眸深处似乎有微光闪动,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积蓄力气,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
“我们…时间不多了。”
“镜师…这次吃了亏,但它很快就会适应…那种程度的‘权限’冲击。‘源初’…也不会放弃。它们追踪我们的方式…超乎你们的想象,不仅仅是能量…还有规则层面的…锚定。”
他顿了顿,呼吸有些急促,沈阳立刻渡过去一丝能量帮他平稳气息。
韩玉缓了缓,继续道:“我之前…意识混乱时说的话…你们应该…猜到一些了。”
沈阳和注意着这边动静的渡鸦都点了点头。
韩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多了一丝决绝:“我…曾经是‘源初’的…核心单元之一,代号‘银钥’,负责维护部分…重要‘路径’的运行。”
银钥!这个代号让沈阳和渡鸦心中一震。
“后来…我发现了‘源初’的真相…或者说,一部分真相。”韩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它并非…创造和维护秩序的存在…它在…吞噬。吞噬那些连接的世界,消化它们的规则和本源…来维持它自身的…永恒存在。所谓的‘路径’,更像是…输送养分的管道。”
“我无法接受…我选择了断开我负责的路径,并…试图警告其他单元。但…‘源初’的意志…远超我的想象。我被判定为‘异常’,遭到了清除…镜师就是主要的执行者之一。”
“逃到这个世界的代价…就是体内的规则反噬…形成了‘心阱’。它既是创伤,也是…‘源初’定位我的信标。而那些符文…是残留的规则碎片和镜师的污染。”
真相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源初之心…”沈阳想起了那不断的蛊惑。
韩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渴望,还有一种深深的忌惮:“‘源初之心’…是‘源初’系统的核心,也是…所有路径的终点,一切被吞噬规则的汇聚之地。它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也蕴含着…终极的真相。‘钥匙’…是开启它的唯一权限…也是…可能摧毁它,或者…被它同化的关键。”
他看向沈阳,眼神无比认真:“阿阳,你的力量…很特殊。我能在你身上感觉到…一种与‘源初’吞噬规则截然相反的…‘承载’与‘中和’的特性。你或许是…唯一能真正使用‘钥匙’权限,而不被‘源初之心’吞噬的人。”
“但同样…你也成了它们必须得到的目标。”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