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灯的光芒下,她能看到林予安已经开始行动。
动作迅速而没有丝毫尤豫,拉开背后拉链,将那件紧贴着身体的湿衣,从健硕的肩膀上褪下,露出了古铜色、肌肉线条分明的后背。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周围是亿万年形成的钟乳石,脚下是连接着未知深渊的冰冷水潭,身后是可能散发着致命射线的死亡仓库。
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充满了原始与危险气息的地下神殿里,他们即将要打破人类文明社会最后的私密的禁忌。
瑞雯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一股混杂着羞涩和一种莫可名状的慌乱,冲上了她的心头。
但她看了一眼林予安那毫无杂念,纯粹为了生存而行动的背影,又想到了远在营地,还在等待他们平安归来的父亲。
所有的尤豫,在对核辐射的极致恐惧和对家人的深爱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她咬了咬下唇,也转过身,背对着林予安,颤斗着手,拉开了自己身前湿衣的拉链。
冰冷的空气瞬间接触到皮肤,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赤裸相见。
没有暖昧,没有情欲,甚至没有丝毫的旖施。只有在共同面对死亡威胁时,那种将彼此的生命完全托付给对方的信任。
以及————一丝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抹去的、属于男女之间的微妙尴尬。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回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衣物摩擦皮肤的悉窣声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在这片死寂中回荡。
“好了吗?”林予安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好了。”瑞雯的声音细若蚊吟。
“跳下来。”
林予安率先跳入了冰冷的水潭中,只将头部露出水面。
瑞雯也紧随其后,冰冷的潭水瞬间包裹了她滚烫的身体,让她那因为紧张和羞涩而快要爆炸的大脑,得到了一丝冷静。
在水下,他们看不清彼此,只有头灯的光柱在晃动。
“清洗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特别是头发和指甲缝。”
林予安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那种专业的平静,仿佛他不是在和一个刚刚与自己赤裸相见的女人说话,而是指导一个士兵进行消毒。
正是这份极致的专业和冷静,驱散了瑞雯心中最后的一丝尴尬。
他们就在这冰冷的潭水中,进行了一场近乎仪式性的彻底清洗。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未知的敬畏。
清洗完毕后,他们重新穿上了湿衣,重新潜入了连接着外界的冰冷黑暗之中。
沿着那条橙色的引导绳,拼命地向着洞口逃离。
他们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离开这个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地下神殿,回到有阳光、有海风、有生命的世界里去!
回去的路,远比来时更加艰难和恐怖。
涨潮了!
原本温和向内的水流,此刻已经变成了一股强劲的,试图将他们推回洞穴深处的狂暴暗流!
他们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打动脚蹼,才能对抗这股来自大海的力量,沿着引导绳,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
林予安在前方开路,他将身体压得极低,以减小水流的阻力。瑞雯则紧紧地跟在他身后,避免被水流冲散。
黑暗中,他们能清淅地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越来越响亮的“轰隆”声—一那是“魔鬼的呼吸”在涨潮时的咆哮!
整个水下隧道,仿佛变成了一个正在苏醒的巨兽的食道,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五十米的水下信道,他们感觉自己仿佛游了一个世纪。
当他们终于从那个狭窄的洞口挤出来,回到相对开阔的红树林水道时,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
但危险并未结束。
水道的水位比他们来时上涨了近两米,原本可以徒步的局域,现在必须全程游泳。
更可怕的是,涨潮带来的汹涌水流,在狭窄的水道里形成了无数个小型的旋涡和激流,不断地冲击着他们,试图将他们卷入盘根错节的红树根系之下。
“跟紧我!别停下!”林予安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放弃了节省体力的蛙泳,改用爆发力更强的自由泳,如同一条逆流而上的旗鱼,在前方破开水流。
瑞雯也咬紧牙关,将最后所有的体力都压榨了出来,紧紧地跟随着那道在黑暗中指引着她的光柱。
终于,在他们感觉自己的肺部都快要炸开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道雪亮的光柱!
是麦克!他早已等在水道的出口,用探照灯为他们照亮了回家的最后一段路!
当他们的脚,终于重新踩在坚实的礁石上时,瑞雯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林予安也靠在岩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如同火烧一般。
他们,终于出来了。
“麦克冲上前,一边一个,架起几乎虚脱的两人,向着地势更高的观察哨撤离。
当他们终于回到相对安全的岩石平台时,瑞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