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上好,可恨我做不到……比自尽还难。”
翟鹤鸣喉头翻滚,心中一腔愤怒全都化成了酸楚的痛意,下意识抬手想扣住元扶苎的肩膀:“阿苎……”
元扶苎拨开翟鹤鸣刚刚触碰到她肩甲的手,睁着通红充血的眼望着翟鹤鸣:“但,你若再对谢淮州出手一次,我无法动手杀了你,可我能嫁给谢淮州,巩固谢淮州的权势,让谢淮州再次变成皇家之人。”
翟鹤鸣本就苍白的面颊顿时一丝血色也无:“元扶苎你说什么?”
“我说,我下不去手杀你,但……你若再对谢淮州出手,我就嫁给谢淮州,让谢淮州再次成为皇家人,更加名正言顺……”元扶苎泪如断线,“或者,你干脆也杀了我,一了百了。”
说完,元扶苎转身朝外走去。
“元扶苎!”翟鹤鸣伸手抓转身要走的元扶苎,可元扶苎衣角擦过他的掌心,他什么也没能抓住。
翟鹤鸣欲上前追,刚抬脚便因伤势过重栽倒在地。
元扶苎脚下步子一顿,回头看了眼翟鹤鸣,头也不回朝外走去。
“元扶苎!”
元扶苎心口绞痛,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会走到要与翟鹤鸣演戏的一日。
她只希望,她与翟鹤鸣曾经的情分,在翟鹤鸣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
也希望翟鹤鸣能掂量清楚,若真把她逼急了……她嫁给谢淮州,翟鹤鸣就更斗不过谢淮州了。
元扶苎从翟府出来登上马车,闭着眼,泪水根本止不住:“去长公主府。”
“殿下,谢尚书似乎入宫了,不知是否已经回长公主府。”元扶苎的心腹女婢道,“奴婢派人先去长公主府探一探。”
元扶苎颔首。
很快,元扶苎的车队中一护卫快马朝长公主府而去。
元扶妤看完杨戬成派人送来的书信,半晌未开口说话。
“怎么说?元扶苎到底是怎么说的?”余云燕见元扶妤不回答,伸手从元扶妤手中抽过杨戬成的信,趴在桌案上逐字逐句的看完,一股火气直往头顶窜,可很快便被一股子悲凉之感取代,语声也带了一丝哽咽,“元扶苎竟然还在替翟鹤鸣说话?她可是阿妤亲手养大的啊……”
余云燕抬头看向元扶妤,想从元扶妤这里找一丝认同,想元扶妤同她一起骂元扶苎几句时,却见元扶妤正漠然自若端起茶盏喝茶。
“你还能喝下去茶?”余云燕对元扶妤翻了个白眼,随手将信拍在桌案上,背靠桌案席地而坐,抱怨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阿妤的心腹,还骗元云岳那个傻子说你是阿妤……”
提到元云岳余云燕眼眶微红,她回头看向身后还在喝茶的元扶妤:“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替阿妤心寒?”
“替长公主心寒有什么用?”元扶妤转动手中茶盏,抬眸望着余云燕道,“得让……令长公主心寒之人心痛,才算是公平。”
余云燕闻言定定望着元扶妤,端详片刻才道:“难怪你说你是阿妤,元云岳会信。”
元扶妤放下茶盏,就见余云燕转过身来说:“以前阿妤开始替先皇监国,亲自负责科举之事时,有不少读书人作诗……骂阿妤牝鸡司晨,还说把为国家选拔人才之事交给女子,会耽误多少治国抚民的大才,会让多少才子怀才不遇什么的!当时柳眉气坏了……问阿妤为什么不聚集一群书生写诗骂回去!你猜阿妤说什么?阿妤说……既然他们说女人负责科举事宜会让他们怀才不遇,那她就让他们怀才不遇,才算是公平。”
提起当年的事,余云燕眼底都是笑意。
可兴高采烈说完之后,余云燕心口不知为什么又空落落的,眼底的笑意也被落寞取代。
余云燕压下心中落寞,问元扶妤:“你打算怎么对付元扶苎?”
“既然元扶苎如此在意翟鹤鸣,如此护着翟鹤鸣,那就让翟鹤鸣去死好了。”元扶妤轻飘飘开口。
听到这话,余云燕一下来了精神:“可这一次龙舟竞渡没能要了翟鹤鸣的命,下一次要动手怕就难了。”
“翟鹤鸣的眼睛怕是保不住了,养伤也会在翟府养一段时间。”元扶妤递给余云燕一杯茶,“这件事急不得,但翟鹤鸣的命……我一定会要。”
看着元扶妤递来的茶盏,突然想起自己和崔四娘决裂不久。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崔四娘递来的茶,就见崔四娘要将茶放回去。
余云燕眼疾手快从元扶妤手中夺过茶盏,背对着元扶妤喝了一口,才说:“我不管你打算怎么要翟鹤鸣的命,到时我一定要在场。”
“好。”元扶妤颔首。
“锦书那个力大无穷的丫头什么时候回来?”余云燕问。
“得段日子。”
元扶妤话音刚落,余云燕便听到有脚步声落在院中,她反应极为机敏转头朝窗外看去,手摸向身侧两柄短刀……
桌案烛影猛然暗下,余云燕已带着两道寒光,从窗口冲出。
院中金戈碰撞之声清脆。
屋内烛火晃晃悠悠再次亮起时,元扶妤垂眸放下茶盏,听着院中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的刀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