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但……崔老爷放心,崔姑娘在公主府……有大夫和太医精心照料,定是比在崔府好,也更安全。”
崔六郎听杨红着这么说,上前恭敬朝杨红忠行礼,眼眶子都是红的:“大人,我知道我们商户低贱,不配登长公主府门庭,能否烦劳您带我从后门……或是从平日里给公主府送木柴、瓜果的门进去,我就瞧一眼我姐。”
听出崔六郎强压哽咽的声音,杨红忠倒是对崔四娘这个有情有义的弟弟有了几分好感。
“小公子放心吧。”杨红忠对崔六郎多说了一句,“虽说不能带小公子进去瞧崔姑娘,但某敢同小公子保证,崔姑娘一定会平安无恙。”
说完,杨红忠对崔家人抱拳:“还有差事在身,先告辞了。”
“大人!大人……”崔六郎追了两步,被着急赶来的崔五娘撞了个满怀。
身上带伤的崔六郎忙扶住崔五娘,掌心伤口疼得他险些叫出声。
等崔六郎再抬头,杨红忠的身影已消失在崔家。
崔五娘含泪拽住崔六郎的手臂,慌张问:“阿姐怎么了?阿姐出什么事了?”
听到崔五娘慌张颤抖的声音,崔大爷顿时怒上心头,上前扯开崔六郎一巴掌就打在崔五娘的脸上,打得崔五娘扑倒在地。
“五姐!”崔六郎连忙上前扶人,“父亲!你这是干什么!”
“要不是你昨日非要出去被人绑了!你姐姐会为了救你出事吗?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崔大爷拔高的声音又陡然顿住,有些话他不能和女儿、儿子说,可这口气憋在心口,他又实在难受,只能颤抖指着崔五娘,“你姐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崔家的罪人!”
崔五娘捂着脸,泪流满面,满目的不可置信。
元扶妤坐在谢淮州床榻旁,看着他的侧颜,想起他上次重伤躺在榻上,还是他们刚成亲那年。
谢淮州紧紧攥着她手腕,寸步不离护在她身侧,镇定望着与玄鹰卫厮杀的刺客,护着她步伐沉稳向画舫外退,千钧一发之际又替她挡下一箭。
等董大夫为谢淮州拔了箭,元扶妤审完刺客回来,问谢淮州遇险之时他分明还未登上画舫,为何非要上来……
谢淮州捂着伤口,强压下咳嗽,本就白皙的面庞一丝血色也无,却笑着看向元扶妤:“殿下是我妻,于我至关重要,要么护殿下周全替殿下挡刀箭,要么为殿下殉情。”
元扶妤居高临下瞧着谢淮州,接过裴渡端来的汤药在谢淮州床榻边缘坐下,盛了一勺送到谢淮州的唇边,只以为谢淮州是用好听的话哄她。
直到将一碗汤药喂完,元扶妤用帕子替谢淮州擦着唇角,道:“你护我?你来我身边,不过是知道……玄鹰卫必定全力保我,你一文弱书生无人相护,我身边反倒最为安全。你是我的驸马,若你逃走极易被刺客抓住用来要挟我,你清楚的我性子,我一定会亲手将你射穿,全了你我夫妻情分。”
那箭若射中元扶妤,她死前必会让她的驸马殉葬。
元扶妤没忘记谢淮州望着她眼底笑意的恍惚,他不动声色看着她:“为什么殿下相信属下的忠心,却不相信我这个丈夫对殿下的情谊?还是……殿下觉得,殿下不值得我甘愿为殿下付出性命?”
元扶妤将帕子叠好丢给裴渡,欣赏着谢淮州让人移不开眼的容貌,含笑说着最伤人的话:“因为你是商户之子,你们这种人……只会算计得失利益,哪里来的情谊可言?”
谢淮州怔怔看了元扶妤半晌,才笑了一声,开口:“是啊,商户之子是会算计得失利益。此次,我一个文弱书生舍命回到殿下身边,又为殿下挡箭,不知……殿下能赏我什么?”
那时,元扶妤尚且不知谢淮州功夫了得,只以为他是文弱书生,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道:“大昭谁人不知,长公主对驸马情谊深厚,驸马此次替本宫遭了大罪,不论驸马想要什么,本宫都会捧到驸马面前。”
谢淮州强撑着伤痛直起身靠近元扶妤,望着她的眼睛说:“我要殿下一个许诺,许诺日后若我有所请求,殿下必会应允的许诺。”
元扶妤当时一口应下,毫不迟疑。
后来,她在谢淮州面前心口绞痛吐血,让谢淮州知道了她中毒之事。
谢淮州便用了当初元扶妤应允的许诺,强硬插手元扶妤解毒一事。
元扶妤还替谢淮州可惜,好好一个许诺他不用在自己身上,却用在了她的身上,十分大方同谢淮州说,允许谢淮州插手她解毒一事,但许诺……谢淮州可以换一个,哪怕是要权也可以。
再后来,谢淮州知道元扶妤需要静养,越是在朝政上耗费心力,就死的越快。
谢淮州再次用了那个许诺。
他想让元扶妤放权静养,他愿意为元扶妤马前卒,替元扶妤推行国政,把大昭变成元扶妤想要的那个大昭。
彼时,元扶妤只觉这个商户子在知道她身体情况之后,终是露出了贪婪的獠牙。
重生之后,元扶妤才明白,他们二人……
一个是因情深才插手朝局。
一个是为朝局才演绎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