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凉意,却不伤身。”
老院士眸中精光一闪,思索片刻便不再迟疑一科研人对未知的渴求,远胜体面。
他弯腰挽起西装裤腿,露出的小腿因常年伏案略见纤细,踩在青石板上时,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轻颤。
墨水没过脚踝时,黑雾如活物般缠上他的裤脚,却未沾湿一寸布料。
行至池中央,水位刚及膝,周遭黑雾骤然浓郁,將他与岸上眾人隔开。
恍惚间,无数画面在雾中铺展:年轻时在实验室啃冷馒头的深夜,首次突破技术瓶颈时的热泪,项目停滯时的辗转难眠,还有面对经费短缺时的据理力爭那些毕路蓝缕的过往、深埋心底的初心,乃至偶尔闪过的迷茫,都清晰得仿佛昨日。
不过半分钟,幻境已跨越半生:未竟的研究有了圆满结局,疏远的弟子执礼问安,甚至连晚年在藤椅上读报的閒適都歷歷在目。
这些发生过的、未发生的画面轮番敲打心扉,离奇却真切,可他始终攥紧心神——他是为国钻研的学者,不是沉溺幻梦的庸人。
几分钟后,他猛地睁眼,黑雾如潮水般退去。
竹林缝隙间的晨光恰好洒落,將岸上的韩舒镀上一层柔和的神性辉光,他立於池边静候,衣袂轻扬,竟让浸在墨水中的老院士生出朝拜之感。
无数零散的信息瞬间串联在了一起。
东北的仙人台、蜀地的焰火奇光,绵山大罗宫,武当山,龙虎山···各地爆出的异闻里,都藏著韩舒若有似无的影子。
老院士深吸一口气,抬手整了整微乱的衣襟,声音带著恭敬:“原来是这样啊,我竟囿於旧知,当真是学识浅薄。”
他望著韩舒,目光无比恳切,“韩教授,我虽年逾甲,却愿执弟子礼,您肯收我吗?”
“?”
“啊?”
“哈?”
韩舒闻言一时呆愣,岸边的小专员和另一位院士也张大嘴,瞪圆了眼。
韩舒快步走到池边,回復道:“您折煞晚辈了,这墨池不过是一处明心见性之地,算不得什么。况且您一生深耕科研,为国为民建树卓著,本就是值得万人敬仰的大家,我怎敢以师”自居?”
老院士踩著青石板上岸,目光依旧恳切:“我虽仍在攻关前沿,可终有退居幕后之日。那时卸下重担,便想追著本心探索些未知一您所掌握的,早已超越现有学科的边界。”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真诚,“只求將来能常来此处,听您点拨一二。”
韩舒望著老院士眼中的热忱,终是鬆了口气,含笑点头:“不必谈拜师”,他日您得閒,来这墨池边坐坐便是,我们隨性论道。”
“那就谢过了。”老院士学著古人模样拱手。
一旁的小专员悄悄抿了抿嘴,嘴角扯出一抹不失礼貌的浅笑。
他攥著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满脑子都是问號。
这才多大功夫?从外面现代化的柜檯陈设到古雅竹林,再到这墨池,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让他摸不著头脑的是,不过是场景变换了一下,刚才还能正常交流的两人,此刻说话怎么都透著一股文縐縐的味儿了。
连什么“执弟子礼”“论道”一类的词都冒了出来。
我是不是也该改改说话方式?
“咳咳咳—”小专员猛地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看向韩舒,语气带著几分期待与忐忑,“敢问韩教授,这墨池···我能否一试?”
韩舒頷首浅笑,声音温和:“自然。”
话音刚落,专员便学著老院士的模样挽起裤脚,小心翼翼踩入墨池。
韩舒与两位院士在岸边静候,不过片刻,墨池中央便传来痴痴的笑声。
“会议行程安排得怎么样了?发言稿再润色一遍。”
专员闭著眼,嘴角咧到耳根,“调任文件就在路上了,我走后,这位置就是你的——
嘿嘿嘿,委员会的评审要盯紧,还有那副主席的位置·:
岸边三人闻言齐齐一愣,面面相覷。
这小伙子,满脑子都是进步啊。
韩舒迈步走下,一把將专员提了上来。
墨池照见本心,半点不假,幸亏陪同的老院伙们品性过人,不会多嘴多舌,不然这小伙子的政途就到此为止了。
“醒醒,別做梦了。”韩舒晃了晃衣领,手掌在他侧脸轻拍了几下。
“醒了?”
可韩舒眼中似有条长公斑的毒蛇,一瞬间就把他的心思给看透了。
“韩教授,我没有失礼吧?”
韩舒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他一人怔在原地,转身和余下两名院长离去了。
“哎!我没说什么吧,三位教授嘴下留情啊,我拾都的户口还没落下来!”
三人脚步没多停留,直到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站了出来。
“师父,不是要开会吗?”
“不急,和几个师兄师姐说去,估计要再晚一点。”韩舒说道。
“哦。”小女孩应宰,看了眼旁边的两个院伙。
刚刚走过墨池的院先生忽然说道:“等我隱退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