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云只觉得眼前一黑,有种想要晕倒的冲动,他连忙扶住身边的为仁,勉强站定,缓过神来。
“寅成在哪?”
“在城外的别院,他受了伤,还带了个徒弟。”
半个时辰后,寅成捂着仍然冒血的伤口,跪在了纪凌云脚下。
“咱们在清山的苦心经营,都完了。”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差事办砸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当初选址之时,你可是说过,万无一失的。现在却被人连窝端了?大半年的心血,无数的钱粮,你要怎么赔?”
寅成没来得及开口,反倒是他身边跟着的徒弟不干了:“世子爷,引王爷来绞杀大公子的势力,是你安排的,现在出了事,总不能什么都怪在师父头上”
纪凌云还没来得及生气,寅成已经一巴掌狠狠甩在小徒弟的脸上:“顺子,向世子爷道歉!”
“师父!”
“道歉,不然我亲自清理门户!”
顺子不情不愿地跪下:“世子爷,小的知错,求世子爷责罚。”
纪凌云说不出原谅的话,他心情极差,想找个发泄对象,但寅成是他手下最利的一把刀,他又没法深究,他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憋得相当难受。
“起来吧,下不为例。”他转向寅成:“现在怎么办?那些钱还能拿回来吗?”
清山的据点,是他最大的倚仗,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如何甘心?
“世子爷还是想办法将一切都栽在大公子身上,撇清自己为要,钱财乃身外之物,再挣便是。”寅成满不在乎地说。
纪凌云忍了又忍,才把那句“没有钱,你愿意跟着我吗?那些收拢来的绿林好汉还愿意跟着我吗”咽回肚子里。
天知道在父王眼皮子底下,他弄点钱养些人有多不容易!
寅成的脸色又灰白了几分,伤口处的血依然没有止住。
“你先好好休养,剩下的,我来处理。”纪凌云转身就走,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他怕他忍不住,得罪这位阴晴不定的冷血杀手。
这位的战绩,可是连皇帝都说杀就杀呢,自己用他,更多的则是顾忌他。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一直在滴血,三十万两银子,是他省吃俭用,跟在大哥屁股后面,悄眯眯地瞒着所有人,好不容易才存下的,原本够收拢来的人吃上个十来年的,但现在,全肉包子打狗了。
呵呵,他堂堂世子爷,想养点私兵,有点私房是什么犯天条的事吗?为毛他手里一有点钱就出事,一有点钱就出事?
他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去拜佛求神了。
与他的如丧考妣相比,纪无涯则一扫前几天的阴郁,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他那个狗儿子,真以为自己把尾巴藏得挺好?还不是被他顺藤摸瓜,一窝端了!
五十万两,这得多少人命堆积来的?满满的民脂民膏啊!
自己为了名声,各种爱惜羽毛,可自己的儿子呢?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买卖,视人命如草芥,老大真是死不足惜!
纪无涯的眼中逐渐显出几分杀意,坐在书桌前,问王世简:“这些钱,都是不义之财”他肯定是想用的,这些钱,正好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他的重装骑兵,也不用半途而废。
但钱财来源,却绝不能曝光,他需要想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这么大一笔钱,堆起来比山还高。
王世简笑了:“王爷何需多虑,您威名远播,四海臣服,世子妃拿出前朝宝藏鼎力相助,也是情理之中。”
“前朝宝藏,世人皆知其富可敌国,却无人知晓其确切下落,世子妃贵为前朝公主,知晓宝藏下落,于此时献于王爷以助军资,谁又能说出个不字来?”
纪无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不错,世子妃纯良,正好解了本王的燃眉之急。”
王世简躬身:“恭喜王爷。”
纪无涯心情大好,挥了挥手让王世简退下,自己则开始细细谋划起重装骑兵的后续事宜。
有了这五十万两银子,等他打造出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骑,早日灭了西北王,一统天下,便指日可待了!
纪凌云回到府中,见到了笑眯眯的纪无涯,更惊讶地发现,世子妃居然也在,父王正难得和蔼地跟她说话,那态度,如果非要形容,显得有几丝谄媚。
这什么情况?父王一向对谁都不假辞色的啊!
几日后,淮安城中开始流传起一些关于前朝宝藏的传言,说前朝公主将宝藏献于中山王以助军资。
这传言没有得到王府的证实,但前线欠的军饷发了,原本停工的将作监也重新开炉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纪凌云沾了妻子的光,很多人都夸他娶了个好媳妇。他心中有苦说不出,父王得的这一大笔钱,有一半都是他赞助的。
这几日,他都觉得自己要精神分裂了,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妈批,明明心里厌恶至极,还得当只种猪,成天与李妤在一起。
再怀不上,他真要忍不住杀人了!
还在清河查案的李闻溪自然也听闻了世子妃献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