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在西华院找了两日,都没找到那只木鸢,小声嘀咕道:“难道那只木鸢真的自个儿飞走了不成?”
萧晚滢看着自己的手甲上新涂的蔻丹,皱了皱眉,“这个颜色太张扬了,给本宫换粉色的。”
“找不到就算了,反正本宫那便宜驸马会做。”
她寻了一把折扇来,配合她身上萧珩的锦袍,活脱脱一个玉面贵公子形象,她用折扇轻抬珍珠的下巴,微微挑眉,“这位妹妹好像在哪里见过,实在眼熟得紧啊。不如与本公子结伴同游,如何?”
珍珠不禁脸一红,公主生的太好看了,虽然嘴里说的这些轻挑的话,可眉眼生动极了,真真是眉目如画,美若天仙。
萧晚滢将手中的折扇扔到一旁,变了脸色,“算了算日子,崔玉已经被关了两日了。”
珍珠猛然想起,方才公主原来学的是崔相的嫡子崔玉,一个十足的轻浮浪荡子弟。
真不敢相信,在洛京流传的锦绣文章是那样的人写出来的。
珍珠心想,此人虽才华斐然,但人品低劣,想起不知有多少可怜女子断送在他手里,珍珠便觉得晦气。
“公主可别学他了,奴婢想起那样的人便觉得恶心。”
洛京的世家子弟爱好宴饮,萧晚滢在宫中闲的无聊,便也出宫赴宴几次,但每回都能成功被崔玉恶心到。
崔玉总是将自己打扮得像只开屏的花孔雀,在宴席上出尽风头,只要是有几分姿色的,他必要想方设法调戏一番。
只是初见华阳公主时,他并不知华阳公主的脾气,崔家是世家之首,世家和皇家联姻也是再寻常不过。
那天轮到卢家设宴,他远远见到华阳公主,顿觉惊为天人,连双腿都不听使唤了,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萧晚滢刚掀开帘子,藩篱上的薄纱随风清扬,崔玉更是连魂儿都被勾走了。
萧晚滢那晚失眠没睡好,便在马车上打盹,睁眼便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丑脸,恼怒此人色咪咪地盯着自己,抬脚将崔玉踹进了水池里。
席间骤然变得安静,萧晚滢面色铁青地离席。
第二日,崔玉便因为冒犯公主被皇上下旨斥责,传遍了洛京,崔相觉得丢脸,便按头让崔玉与李将军家的二小姐成了婚。
尽管崔玉后来又娶了几房妾室,但仍是色心不改。
李二小姐出身将门,性子泼辣闻名洛京,崔玉不过一文弱书生,哪里是李家小姐的对手,打不过,骂不过,李二小姐又管得紧,崔玉每回都是半夜三更偷偷溜出去,瞒着李二小姐在外面偷吃。
自被圣上下旨斥责之后,崔玉唯一有所改变就是,吃过亏上过当,他便再不敢在萧晚滢的跟前凑,但还是被萧晚滢撞见过好几回他调戏女子,虽每次萧晚滢都教训过,可他仍是死性不改,不少清白女子被他骗去,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珍珠为那些被他祸害的女子感到惋惜,“四皇子死了,刘贵妃必不会放过他,如今他落到刘贵妃的手上,那也是他的报应,公主也算是为那些无辜惨死的女子出了口恶气。”
萧晚滢满意地看着指甲上粉红的丹蔻,那白皙的手指,指尖上一点粉红,像是初春的樱花。
她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男子打扮的自己,满意地笑了,镜中的她身穿白衣,长发用发带高束脑后,唇红齿白,丹唇微启,俨然那风流俊美的少年郎。
“只可惜,崔家不会不管他的死活,毕竟崔玉是崔相嫡子,再说四皇子本非他所杀,他早晚会被放出来的,所以啊,本宫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他的命。”
“他这样的人,死了算是便宜他了。只要崔家不倒,他做下的那些恶事,便永远会有人替他遮掩,这世上就永远会有女子被他祸害。”
珍珠震惊地道:“难道公主要对付的是崔家?”
崔家家主崔时右,三朝元老,当朝右相,魏国四大柱国之一。
崔家为世家之首,曾出过两位皇后,百年来,崔家和各大世家和皇族联姻,像一棵百年老树,根茎早已渗透在魏国各大势力之中。
想要对付崔家,以萧晚滢个人之力,不亚于蚍蜉撼树。
“崔家树大根深,公主想要对付崔家谈何容易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萧晚滢笑道:“当初的谢家不也是百年世家吗?”
珍珠心头一颤,心中念道:谢家。
已经好久没人提起过谢家了。
当年谢家的灭门惨案,百年大族被人连根拔起,短短十六年,已被世人遗忘,就好像谢家从未存在过这世间。
随着谢家的消失,很多人都淡忘了,继后傅兰若,原是谢家家主,前右相谢麟的妻子。
谢麟,那个随着谢家一道消失的传奇人物,曾是洛京城人人称颂的惊才绝艳的玉面郎君,也是萧晚滢的生父。
珍珠有种预感,她好像猜到公主要做什么了。
可这太难了。
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萧晚滢好似看穿了珍珠的心思,“你放心,本宫没那么蠢,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以卵击石,撞得头破血流?”
“本宫不会,但本宫实在看不惯崔玉那个禽兽,不想让他好过。”
萧晚滢敛去唇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