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看见了门外的人,反而惊慌不知所措了。所以这姑娘到底是心有所许了么。
他默了片刻,随手指了指暖阁里间:“去里头吧,不会有人看见的。不必惊慌。”
梁鸢心都提了起来,便见这位依旧是八风不动的样子,不自觉地也镇静下来:“好。 ”欠了欠身,抱着怀里的猫匆匆避开。
只是总觉得怪怪的。
分明什么都没有,反而像是什么都发生了。
她往里间走去,扑面而来的炭热,烧红了她的耳根。
挑了张椅子坐下,她这才听见外间传来说话的声音。嗓音宏亮又莽撞的是周霁言,他先前在院子里对着高尘的时候声音大,偏偏进了暖阁又低了,有些小心翼翼。说话也带着点衬度的意味:“叔父,年前一日南山苑考校,我也想跟承宁承颂一道去,只是先生那里不曾有名额,我,我想请您……请您,”
声音又弱了下去。
后面的她就听不见了。
直到传来那声低沉的询问:“南山苑的考校是需要资格的,名额我自然可以给你,只是你的学问能不能过得去?”
“这个,这个侄儿并没有太大把握。”
屋内有一瞬的安静,梁鸢听见他叹了口气:“算了……你把近两个月的文章拿来给我,我替你看。至于你的悟性有多少,只有看你自己了。”
他说话一字一句,踏实而缓慢。很有种循循善诱的感觉。就像一位很称职的长辈。
如果忽略她还在这里的话。
梁鸢闭了闭眼,只期盼外头说话的声音快快散去,她也好抽身离开。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她都觉得自己的道德在受到鞭笞……好在外间的人没有待太久,渐渐的声音就小了,无人再说话。
她待了很久才探头往外看,果然只瞧见那位坐在窗边,抬手倒了杯茶。
淡淡地问道:“你很喜欢他?”
梁鸢左顾右盼,才发现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可是他说的是谁?是周霁言么?她揉揉橘猫圆圆的头,小声道:“我是他的未婚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在她的认知里,这样就好了。门当户对,相敬如宾。
周秉谦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他是在问她喜不喜欢他。
这个姑娘显然没有开窍。
但是推拒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便也不再问。
“你回去罢,路上小心些。”他最后看了看她,补充道:“你的身体不好,那日大夫看过,该喝的药记得喝……你下次生病,我可就不再去看你了。”她要把他当成长辈,他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人。
梁鸢巧妙地从他话语中窥见了他的意思!
霎时便轻松下来,脸上带着一点笑容:“多谢您,那我这便回去。”
她笑起来着实是好看的,腼腆又热情。带着点不知所谓的纯净。
周秉谦嗯了一声,指尖轻点了桌案,转身从柜阁里抽出一个红封,起身给到她手上。
“……年节那日恐不便给你。”
“新岁快乐,梁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