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城官场上上下下做着美梦,准备分政绩之时。
数千公里之外。
港岛,新界,元朗锦田。
这里虽然远离繁华的中环和尖沙咀,却是隐形富豪和原居民乡绅的聚居地。
一座占地极广、气派非凡的中式大宅院坐落在半山腰,四周绿树环绕,高墙电网密布。
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池沼,一派岭南园林的雅致景象。
如果不说,谁能想到这里住着的不是哪位太平绅士,而是一窝老千?!
宽敞明亮的茶室里,落地窗正对着夕阳下的锦田河。
一个身穿白色真丝唐装的老者,正坐在黄花梨木的茶台前,行云流水般地冲泡着一壶陈年普洱。
老者约莫七十岁许,但保养得极好,面色红润,鹤发童颜。
眉宇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流俊朗,一双桃花眼虽已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依然透着一股子能看透人心的精明与儒雅。
他叫文爷。
几十年前,那是上海滩十里洋场赫赫有名的拆白党头牌,人送外号玉面狐狸。
当年局势动荡,他见机得早,卷了大笔资金南下港岛。
靠着那身骗术和从上海滩带来的资本,在东南亚炒金、炒楼、做局,几十年下来,早已赚得盆满钵满,成了这道上有名的祖师爷。
如今他早已洗手不干,只在幕后指点江山。
“嗡——”
院子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引擎声。
片刻后,那个在汉东呼风唤雨的陈道几,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茶室。
一进门,他就扯掉了脖子上的领带,随手扔在昂贵的红木椅上,整个人往沙发上一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顶你个肺!热死辣辣,大陆啲冷气真系唔够冻。”(妈的,热死了,大陆的空调真是不够冷。)
文爷没抬头,只是将一杯琥珀色的茶汤推到他面前,淡淡一笑,一口地道的老式粤语,透着股从容不迫的优雅。
“阿几,心急食唔到热豆腐。饮啖茶,消消火。”(阿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喝口茶,消消火。)
陈道几端起茶杯,牛饮了一口,这才缓过劲来。
他看着文爷,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得意:
“师父,搞掂晒啦!”(师父,全部搞定了!)
“嗰个李达康,真系一条大水鱼!我稍微抛少少饵,佢就吞到落肚!”(那个李达康,真是一条大水鱼!我稍微抛点诱饵,他就吞到肚子里去了!)
“依家成个林城,当我就系财神爷!那个乜鬼书记,仲要亲自挂帅帮我搞地皮、搞贷款!”(现在整个林城,当我是财神爷!那个什么书记,还要亲自挂帅帮我搞地皮、搞贷款!)
文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优雅而讽刺的弧度,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这就是人性啊。”
文爷慢条斯理地说道,声音温润如玉。
“这帮当官的,为了政绩,眼珠子都是绿的。只要你给他们画的大饼足够大,别说几十亿,就是几百亿,他们也敢信。”
“这就是我要教你的——在这个世界上,最容易骗的,就是那些急于求成的人。”
陈道几嘿嘿一笑,从雪茄盒里剪出一支昂贵的古巴雪茄,点燃吸了一口。
“不过师父,这一铺,咱们是不是玩得太大了?那可是祁家啊!”
“万一有人查”
“查?”
文爷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去哪里查?去查一个死人吗?”
文爷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指着山脚下远处一栋破旧的丁屋(村屋)。
“你看那里。”
“真正的陈明浩,那个黄埔一期生,那个祁振邦的同窗,就住在那个狗窝里。”
“这老鬼,穷了一辈子,傲了一辈子。如果不是那天我路过大排档,听见他喝醉了在那哭诉往事,谁能知道他还有这层通天背景?”
原来,这一切的局,都源于一次偶然。
真正的陈明浩晚年凄凉,流落港岛,就住在文爷这豪宅的山脚下。
文爷虽然是骗子,但平时好个面子,偶尔会施舍点钱给附近的穷老头买酒喝。
那天,陈明浩喝多了,拉着文爷的手,痛哭流涕地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指着上面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说那是他当年的睡在上下铺的兄弟,是现在的国家元勋祁振邦!
说自己当年要是没走错路,现在也是开国功臣了!
周围的食客都当这是个疯老头的胡言乱语。
但文爷信了。
作为一个职业老千,他对信息的敏感度是致命的。
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中蕴含的巨大价值!
于是,他派人潜回内地,去了风县祁家村,悄悄调查了一番。
结果让他欣喜若狂,竟然是真的!
这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于是,文爷当机立断,设计了这个“借尸还魂”的惊天骗局。
让陈道几冒充陈明浩在海外发迹的儿子,打着回乡赎罪的旗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