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如火如荼,城内兵力稀疏,只剩几千残军死守城门。就在沈明述前往朗州的第十日,西北都督府的探子打探到消息:乌桓国蛰伏两年,在本国研制出新的蛊毒,危害极大。他们与周边小国联手,看似是欲攻占朗州,实则是料定沈明述会领兵去支援,故而在西北前往朗州的必经之路苍溪谷上设伏,埋伏了数万精兵,播撒新制蛊毒,为了就是让沈明达全军覆没。
沈明述犹如西北的定海神针,多次打得乌桓人溃败四散,只有他死了,乌桓那边才能无所忌惮,只取西北。
探子被敌方发现,是在最后一刻,冒死将消息传回来的。自从兄长出征后,明滢便惴惴不安,彻夜难眠,几乎是每日都去都督府打探前线的消息。
那封消息传回来,沈明述派在西北留守的部下皆是咬牙切齿,脸上一派愁云惨雾。
明滢听说后,嘴唇瞬间发白,心口扑通直跳。“那可能设法与哥哥取得联系,叫他多加小心?”她就说,最近总难以安定,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沈明述留下的副将姓郭,名唤郭悠,此人面色悲愤,摔了一盏茶。“我们曾多次飞鸽传书给将军,可不见信鸽飞回,消息石沉大海。”明滢浑身血液凝固,指尖冻得不能动弹,瞳孔缩了缩,带出一片焦急之色。行军打仗,送去的消息通通沉没,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曾就靠这个手段,算计过裴霄雲。
果不其然,郭悠愤然拍桌,懊恼看着她:“只怕是,将军军中出了细作,消息被人给截了。”
明滢心跳都落了一拍,眸中的亮色被通通抽离。良响,在一派凝重的气氛中,她静下心来,“哥哥此去才十日,定还未至苍溪谷。郭将军,西北的地形我大不清楚,敢问西北与朗州之间,可有直抵苍溪谷的近道?”
郭悠的想法与她相同,既信件传不出去,只能他们这边派人去追了。“有一条近道,鲜少有人知,是许多从边境走私的黑商会走,我也准备快马去追将军,若行得快,想必能赶上。”
郭悠军户出身,五年前在战场上被沈明述所救。他大字不识,胸中谋略也甚少,胜在一腔孤勇,赤胆忠心,想到了这个唯一的法子,便想迅速带人去追赶。
炭盆内,火星烧的通红,橘红的光影打在明滢脸庞,也将她焦灼的神色照得一览无余。
“郭将军且慢。"她按捺住起身的郭悠。
郭悠疑惑地看着她。
只听她问:“苍溪谷那带是归西北都督府所管,还是属于朗州地界?”西北各州府、各地势错综复杂,如今战况迫在眉睫,她更加瞻前顾后,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入更大的危险中。
“新帝登基后,重分西北各府各州的管辖权,苍溪谷如今已是朗州地界,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明滢声色发紧,衣袖覆着手腕,方看不见小臂在颤抖。“若是朗州地界,只怕是西北去苍溪谷的路上,还有朗州,都被敌方控制了,或是当地官员已与他们同流合污。否则,乌桓人没有余力拿朗州做幌子,在苍溪谷设伏。”
只能把朗州城收入了囊中,才能分出心力,设下陷阱。故而,郭将军、或是军中的人前去报信,只怕正中他们下怀,亦是有去无回。
郭悠面色凝重,再次坐下思索,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将军不带他出征,留他在西北戍守,是因为他腿伤未愈,如今西北都督府只有他说得上话,可他却束手无策。
他攥紧拳头,紧绷着颌,字字都是火气与坚毅:“郭某绝非贪生怕死之徒,只要能让将军无虞,就算是刀山火海,郭某也愿意去闯一闯。”“郭将军,我有一个法子。“明滢站起身,欲与他商议。“姑娘请讲。”
“我们就走那条近道,郭将军不是说那条路上多是黑商吗?我可以扮成去边境进香料的商人,若遇到盘查,也可蒙混过去。”此话一出,便被郭悠拒绝了:“不成,将军离去时叫我保护好姑娘您,我怎能让姑娘您去涉险。”
明滢料到他有这样一番说辞,朝他深重摇头,“郭将军,时不待人,如今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我也担心哥哥。”
只要有一点能力,她也想保护哥哥,她不想永远躲在哥哥身后。若让她留在西北,她才更坐立难安,心如刀割。郭悠额头青筋跳动,狠狠握拳捶向桌面:“无耻贼子!”最终,他别无他法,应下了明滢的计策,“姑娘放心,我会多带几个兄弟,保护好您的安全。”
“我的安全,不重要。”
明滢眼眶映着红热,是那光影在眸中跳跃,带出的水泽:“要想消息送到,就不能带多了军中之人,人一多,会引起敌方怀疑。”郭悠踱来踱去,咬牙点头。
明滢等不了明日天亮,打算今夜就出发,临走时,特意回了一趟铺子跟沈瑶交代去向。
二人的谈话,被门外的林霰听得一清二楚。他好几日没见到明滢,犹豫了许久,打算借着上门借药草原料做天然染料为由寻她。
门虚掩着,他听到了明滢说要去朗州苍溪谷。朗州在打仗,西北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听到她是担忧兄长的安危,他也不放心她一介女子,独自去前线。交代完了事,明滢没有再多留一刻,推门出去,与林霰撞了个正着。她略微意外,心跳了起来:“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