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弹,你就脱了衣裳跳支舞,也得把人给我哄好喽,你还当自己被那郡王府的公子养着呢?”
锦葵深深蹙眉,陷入极大的窘迫。
那胡公子明摆着就是想羞辱她,要她众目睽睽之下脱了衣裳跳舞,她虽身在这种地方,可她也不是没有廉耻。
“哎呀快去啊!"周娘子不断催促。
锦葵摇头:“我不能…”
“我会弹。”
明滢在门口听了许久,看出了锦葵的困境。不弹琵琶,就要脱光衣裳跳舞,如此折辱人之举,亏那些男人想得出来。锦葵与周娘子皆是一惊,转头看向她。
明滢提议让锦葵抱着琵琶露脸,她坐在珠帘后弹,以假乱真,那耍酒疯的男人言行粗鄙,定也听不出不对劲。
裴霄雲都把她送到这种地方了,帮人解燃眉之急,弹首琵琶又怎样呢?马车缓缓停在清河郡王府。
裴霄雲长身玉立,望着府前那块牌匾,眼底晦暗不明,散发着寒芒。空蝉教与乌桓人能在徐州招摇过市,自然少不了背后有人兜底,其中徐州势力最显赫的清河郡王府便是这只无形大手。他今日是特意来会会清河郡王萧复。
萧复从前在京城时,也是受人景仰的皇室。因先帝多疑暴虐,萧复唯恐祸及自身,曾向先帝请旨,自愿前往天高路远的徐州之藩,从此再不回京,才得以保全一家老小。再后来,郡王府在徐州渐渐树大根深。
萧复膝下有两子,长子虽年轻有为,却因生母原因,不得他喜爱。他想上书,将世子之位留给次子,可奈何这次子是个不争气的。“堂堂郡王府,决不允许一个娼.妓,过门做妾!"他指着跪在院中的次子,骂道,“你已娶了妻,就给我安分些,若是因为一个妓子,伤了姻亲和气,我就打断你的腿!”
萧元晏跪在地上,态度毅然强硬:“父亲,锦葵虽是那等出身,可她出淤泥而不染,我已经答应了您,娶了我不爱之人,您也该退一步,让我纳锦葵进门。”
“逆子!”
萧复被气得不轻,拂袖扬起巴掌就要落下,可终归是不忍心,咬牙道:“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娶赵氏?只有获得赵家的助力,才能让你当上世子,若是你执迷不悟,算是为父看错了你!”
萧元晏猛然抬头,眸中闪着不可思议的亮光。父亲竟真要把爵位传给他!
“爵位与女人孰轻孰重,你好自为之!“萧复冷哼一声,指着他道。萧元晏垂首抿唇,似乎在做什么极难的抉择,若不放弃锦葵,他便当不上世子,父亲对他失望,就会把爵位给大哥……他狠下心,坚定了想法,正想开口说什么,便被匆匆来报的下人打断。“王爷,二公子,安国公裴大人来了。”
萧复面色惊慌,起身踱了两步。
他知晓裴霄雲此人只手遮天,权倾朝野,这些年,他几乎杀光了皇室,代幼帝亲政,所有人都知他是乱臣贼子,可朝中噤若寒蝉。裴霄雲怎么突然来徐州了?难不成,被他查到了什么?“父亲,可要我通知…“萧元晏也惴惴不安。那些人每隔三日,晚上还是照旧去凝雪楼接收消息的。“你滚!“萧复心烦意乱,挥手赶他下去,“没我的消息,别轻举妄动。”他亲自出门,恭敬迎了裴霄雲进来,命人添茶看座。“王爷到底是皇室,这徐州天高路远,不如我命人在京城重开王府,王爷好回京颐养天年?"裴霄雲虽说着客套之言,可话语冷淡无波,不见一丝轻和。他撇开茶沫,抿了一口,等着萧复的回答。“裴大人说笑了。“萧复听出这是明火执仗的试探,一面暗叹此人的嚣张都摆在明面上,一面捋须畅笑,“我都在徐州呆了几十年了,早已习惯了徐州的风土人情,无回京之念。”
裴霄雲面色不显神色,将他的话当作过耳之风,兀自低头品茗。萧复如芒刺背,坐立难安,头顶如同悬着一把刀。半响,裴霄雲才轻"噢"一声,放了茶盏,掀了掀薄薄的眼皮:“此趟是与户部的人北上查税,路过徐州,听闻上月洪灾致使广平湖涨潮,冲了许多百姓的房舍农田,便停驻几日,与官府监督兴修河坝,顺便来拜会王爷您。”他道明来意,萧复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督工来的。
他即刻道:“天灾始料未及,裴大人日理万机还亲自前来徐州督工,实乃万民之福。我已从府上私库取了三百石米粮赈灾,为百姓略尽绵薄。”裴霄雲不明所以地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去,散漫开腔:“王爷大义,才是万民之福。”
心中暗道:区区三百石粮食,跟与乌桓人合谋贪的那些不义之财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他在盘算,如今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出了王府,他眉宇阴冷,眼下透着淡淡的鸦青。昨夜查了一夜清河郡王府,眼皮丝毫未合,此刻,他感到略微疲乏无力,若此刻能有一双温软的手替他按按……
他忽然想到明滢。
凝雪楼那种地方,将她送进去一晚上,也不知学乖了没有,等他过去时,会不会哭得梨花带雨,扯着他的衣角,向他低头认错。这股极大的掌控感重回心头,让他感到莫名的舒畅,甚至冲散了几分心神上的疲累。
“她今日都做了些什么?"他随口询问布防在凝雪楼周围的暗卫。这些人是他派去,安插在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