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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取一(2 / 2)

凭此估计此人应当不太有力量,她虽说健壮,可是体重还不足以让一个山神搬不动。

所谓山神,不过是人假扮的罢了。

这个认知令冯般若愈发气恼。她屡次想睁开眼睛击倒那人,但终究困于大局意识,想要看看这帮人假借山神娶亲之名掳掠少女,究竞想要做什么。岩洞似乎是被人精心打磨过的,石壁显得格外光滑,如此人力物力不计其数,不像是这个村子能够开凿得出的。内里极为幽深,不是直勾勾的一条路,应当有很多岔口,所以无论是日光还是灯火,全都照不进去。这位山神将她拖到岩洞深处。虽说冯般若阖目装睡,但她也听见不远处有不少的呼吸声,声音较轻,像是女子。她被人拖着扔进这群女子之间,随后,他又带着沉重的脚步声走远了。

冯般若睁开眼睛。

与她设想不同,岩洞里的装饰十分华贵,远处点了长明灯,长明灯上又系了红绸。再往深处去,她甚至还看到了皇室的宗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又与皇室有什么干系?她的身侧是一帮少女,小的只有六七岁,大的已经有二十岁了。她们瑟瑟发抖地聚在一起,各个身着红衣,想必都是最近嫁进来给山神做新娘的。她略略数了一下,算上她一共有十六人。

冯般若倒在人后装死的片刻,又有人从岩洞深处吱吱呀呀地过来。他沿途发出尖声尖气地怪笑,望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红衣少女,仿佛是看见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脸上戴着黑铁面具,雕琢成奇怪的形状,坐在铁梨木轮椅之上。穿着一身黑,将人包裹得看不清身形,一时也分不清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隔着面具,闷闷地传来他的声音:……真好,这样就凑齐了…”他身后跟的是先前拖冯般若进岩洞的那人。那人说话时嗓音雌雄莫辨,一时叫人听不出是男是女。他谄媚道:“这些女子个个都是细皮嫩肉,皮肤上连点伤疤都没有,用来给大人做承云氅,那是再好不过了。”承云氅,乃是大虞皇室先祖的随葬之物,连冯般若也没有见过。据说是取银狐颈下最细嫩的皮肉,用金丝银线和云母粉共同缝制,绣有九叠承云纹。传说人死之时贴身裹着此氅,死后九叠云纹就会化为九天祥云,顺着棺椁上的通天孔升入天际,使死者位列仙班。只是想要做一匹承云氅,先后大约要猎杀数十只银狐,太过靡费,自今上登基以来,就已经废止了。

可是她眼前这人要做承云氅,不猎杀银狐,反倒是要用这些少女剥皮做氅?这样变态,难不成这所谓山神竞是颍川王么?可是颍川王早已死了啊。

颍川王死后,地宫建在颍川,距离此处有百余里,如何会到这样远的一个村子兴风作浪呢?

冯般若蹙眉。

她再暗中打量,只觉得那人身量体型,也不太像颍川王。但她没有亲眼看着颍川王死,也不能笃定颍川王就是死了。她又躲在人后装死。

却见那人暗自操纵机关,整个山体隆隆,有无数细小碎石滑落,坠得她一头一脸。冯般若被他呛得很了,也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过了半响,山体重归平静,而她眼前的场景却已移形换景,令人叹为观止。这是一间墓室。

墓室修建极为浮华。西堂摆放寿材,棺椁上悬以铁索,其下夜明珠堆了一地,金银玉石更是扔得到处都是。香炉之中用了份量不少的龙涎香,乍一闻直熏得人脑袋疼。

墓室东堂尚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珍珠翡翠,点苍合页,绫罗绸缎应有尽有。金银玉石簇拥间另置了软榻和书案,书案之上摆着金盘和烈酒,其中金盘中盛着一条不明动物的腿,已经烤得油津津,腿骨颀长纤细。金盘内另放了盛满香料的蘸碟和割肉用的小金刀。烈酒的瓶子扔得到处都是。墓室四周另有几扇门开着,应当分别是通往乐器库、厨具库、兵械库和文书库。

这显然是个皇家陵寝,能修建起此等规模地宫的人,不过寥寥几人,便是颍川川王都没有此等规格。

那人幽幽向少女们转身过来,双眸之中烈火熊熊,暗含癫狂之意:“你们想回家吗?”

有不少人都在他的引诱之下,点了点头。

“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回去的。”

他道。

“你们这里有十六人,我只放走一个。若是谁想回家,就拿起匕首,杀死另外十五人,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说到做到,希望你别让我等得太久。”说罢,此人已经施施然转身离去。冯般若只觉一阵恶寒涌上心头,她轻轻甩了甩脚尖,将靴尖的刀片甩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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