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慈觉得他这句话哪里奇怪,琢磨了半天,闷声问:“是给你当管家的意思吗。”
盛毓哂笑一声,把笔袋塞进了她的手中:“你想当别的也行。”收回手时,他的指尖有意无意滑过她的掌纹,汤慈的神经末梢被惊起一片酥麻,她快速将笔袋放进书包,重新拉上拉链,没有接他的话茬。乘电梯下楼时,汤慈脑海中闪现过一万种她和盛毓有可能的关系。病友,同学,同桌,乃至现在开玩笑般的管家,更往深处的关系,她不是没想过。
只是她知道不能想。
盛毓一句开玩笑的话,她怎么能当真呢。
出了电梯,盛毓去前台续房费,汤慈去门口等门童将车开过来。冬日的天色早早暗下来,酒店门厅处于风口,汤慈戴着围巾也避免不了被风吹得打了个冷颤,看到熟悉的车开了过来,她连忙走过去。还未靠近车身,车窗陡然降下来,帮忙泊车的正是之前无视汤慈的那个门童,他从车窗内探出头,面无表情冲汤慈说:“麻烦让一下。”汤慈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以为是自己站错了上车的位置,听话地下了两级台阶,站在夜风中等。
门童一直将车开到大门处才停下来,随着旋转门转动,盛毓低眸整理钱包走到车旁。
车门打开,门童下车,恭敬地站在车边,帮盛毓扶着车门。盛毓却没着急上车,看到空荡荡的车厢,眉心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目光扫到台阶下傻站的人之后,皱得更厉害了一些,沉声叫她:“汤慈一一”汤慈听到声音,仰头看到门边的盛毓,啪嗒啪嗒跑上台阶,绕过车头走到他身旁。
盛毓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语气颇有不善:“谁让你在下边等的?”汤慈目光从埋着头的门童身上掠过,轻声道:“我怕挡到车,就下去等了。”
她一说话,唇边弥漫起白雾,将她窄小的脸遮得迷离。“下次找个暖和的地方等,"盛毓被搞得没脾气,随手把她外套的帽子扣她脑袋上,绕过车头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赶紧上车。”汤慈“噢"了一声,再次绕过车头,等她进车厢时,盛毓默不作声,手撑在轿车顶,等她坐好后,才关上车门。
盛毓重新绕回驾驶座开车,全程没有给门童一个眼神。一直到轿车驶入街道,门童才缓缓直起身。√
盛毓将车停在酒吧外的停车场,周弋阳正好来电,得知他们刚到,说出来接他们。
穿过酒吧极具现代感的长廊,他们这才来到酒吧门前,打开隔音良好的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各色光源一泻而出。在这种环境下,感官都被削弱,汤慈进去时脚下一乱,踩到过长的鞋带,差点栽一个跟头。
音乐声将一切动静掩埋,盛毓没听到她的呼声,汤慈搓了把脸,心想还好没人看到。
她蹲下快速将鞋带系好,赶在盛毓回头找她时,站跟在了周弋阳身后。包厢的门刚一推开,一男生就扬声喊盛毓:“毓哥,你看看今天谁来了?”盛毓撩起眼皮,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女孩,提了提嘴角,算作打招呼。女孩像是习惯他冷淡的态度,脸颊微微红着没说话。起话头的男生却仍不依不饶:“人任雪一回国马上就来见你,你这个老同学一点表示都没?”
今天是初中同学聚会,当初任雪喜欢盛毓的事班里的人都知道,经男生一起哄,有不少人跟着撮合。
周弋阳眼见势头不对,拍了拍手,笑着说:“软一一你们先停一停啊,盛毓今天可是带人来的,你们有点眼力见儿。”这话一出,包厢里的众人才注意到站在盛毓旁边的女生,素白的一张脸,清瘦,文气,来酒吧玩居然还背着书包。
男生哑然怔住,说话声音都降了几度:“毓哥居然会主动带姑娘出来玩,我们该叫她什么啊?”
汤慈动了动嘴唇,小声说:“管家。”
众人自然没听到她的话,周弋阳扫到盛毓佻然的目光,脱口而出:“叫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