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冷静,将他反而衬托的更不理智了。但就是这么一番话,在他的心口绕呀绕呀。绕到最后,却只剩下了那一句离开。
她还是要走,甚至还要带着安哥儿一起走。她真的就这样不想再见到他吗?
谢玄辞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却忽而觉得恍若隔着天堑一般。好似之前的一切都已然回不去了。
他曾在梦中时时怀念的时光再次被摔了个粉碎。忽然,叶稚鱼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响道:“玉娘,既然如此,方才你为何还救我,让我就死在那潭水边不好吗?”
叶稚鱼手中拿着的木棍颤动了一瞬,唇瓣微抿。明明心中是另一番想法,但说出口的却又是别的言语。“就算在我面前的是个陌生人,我也会去救的。”陌生人,他与玉娘之间如今都只剩下陌生人了吗?谢玄辞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嗤笑出声。
叶稚鱼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竭力抑制住自己像向后看的举动。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毫无情绪波动的木桩子。忽而谢玄辞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道:“玉娘,我宁肯你恨我,都不愿意你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恨他至少说明还在乎他,但如今玉娘却用着对陌生人的态度对他。是不是心中早已忘却了他。
不,不行!
忽然,叶稚鱼被人猛地握住双臂强硬的转过了身。逼不得已的跟眼前人对视上了视线。
疯狂、偏执、伤心全然被杂糅进了这双幽黑的双眸里。像是上好的破碎的琉璃,让人想要珍视,但仅仅是靠近的瞬间便会被破开的碎片刺伤。
“玉娘,我不要同你分离,我也不要再看着你离开我。”叶稚鱼无心想要跟他再谈论这些,伸手想要将他的双臂挥开。但眼前人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道,将她紧紧的锢在原地。忽然叶稚鱼看着谢玄辞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刀来,柔白的手心被迫紧握住了那精美的刀柄。
锋利的刀尖直直的朝着谢玄辞的心口。
仿佛只要一用力便能捅进去。
将那胸口中跳动着的血红色的心撕个粉碎。“玉娘,只要我还活着,我便不可能放过你,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同别人成婚,如果,你想要离开便杀了我!”叶稚鱼拼命的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被禁锢在眼眶中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声音嘶哑的对着眼前的人问道:“谢玄辞,你究竟想做些什么!”谢玄辞听见玉娘的发问,心中却闪过一丝苦笑来。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就绝对不会放手。
他一定会死死的缠住她,绝不会让她再离开。所以她想做的事情,只要他还活着便不可能达成。“玉娘,杀了我!只要你杀了我,你想要的自由,安哥儿,所有的所有都会回来。”
说着说着,谢玄辞紧握着她的手更近了一步。那锋利的刀刃很快便刺破了衣衫,抵达了那坚实的胸膛。隔着刀锋,叶稚鱼都好似感受到藏在里面砰砰跳动的心脏。她是想要逃离,但是她也绝不想对眼前人下手。即便没了多年的情感,但当初三年的相伴扶持,总归不是假的。又或者即便她眼前是个陌生人,她都不可能下得去这个手。更何况眼前人不是陌生人。
谢玄辞的视线落在她面上,一寸寸的扫过她脸上出现的细微的神情。手下却丝毫不留情,那坚实的胸膛眼见着就要被划破。叶稚鱼忽而尖叫了一声,使劲了全身的气力挣扎,将被逼着紧攥在手中的匕首丢了出去。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堤坝,猛地抬手给了眼前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忍不住哭喊着发泄道:“谢玄辞,你就是在逼我,你居然拿命逼我,你无耻!”
谢玄辞看见那被打落的远远的匕首,苦笑一声道:“玉娘我也不想这样。但若是他不这样做,是不是只要离开了这,她便真的会再次逃离。他不想再过三年没有她的日子。
那样黑那样冷的日子,便是再过一天他也过不下去。叶稚鱼根本不听他再说些什么,只一心的哭嚷着,发泄着。将这三年积攒的怨恨、惶恐、担惊受怕和那残存的微不可及的爱意一同宣泄了出来。
她不明白,她与澜哥儿怎得就走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