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有牵扯,又如何?”这样说时,越止还笑了笑,好似随口说的玩笑话。薛凝想了想,回答:“临江王许是不合适做太子,但为人挺好的一个人。”萧圭性子软和了些,但为人倒是很和善,挺无辜的一个人。薛凝看似答非所问,但实已作答。
越止老是做一些事情,比如从前刘嫔那档子事,死了个霍娘子,那时薛凝也猜到了几分。
但越止不会认。
他不会认,一件两件总如此,但上得山多总遇鬼。于是越止便有些感觉,觉得总会有一日,薛凝会拿他个证据确凿。他觉得薛凝也在等这一日。
薛凝不会口里说些很决绝的话,但这小娘子主意拿得定,真有那么一日,这位薛娘子不会纠结什么的。
想到此处,越止忽而觉得很没意思,整个人都烦透了。薛凝亦留意到越止情绪一下子低沉下来,她也问不出什么了,遂告辞。离开时,裴无忌没说什么,可心里却不舒服。裴无忌着寻常的霜色素绫深衣,他容貌极好,眼瞳是极纯粹墨色,打扮简单些也不显素,倒有些素净里的艳色。
这一年多历练,裴无忌比从前沉得住气,落下属眼里亦愈发有威严。但方才,薛凝和越止说话时,裴无忌却硬生生闯进去。随行下属心下亦自有思量。
其实能有什么危险?越署令心思虽深,又是个狠辣人,但也不至于这时节对薛娘子无礼。
越止又不是瞧不见门外头守着人。
况且薛娘子也不是那等娇柔性情,素日里又很伶俐,自是能应对。可裴署长却硬生生闯进去一一
到底是少年得意,既谋前程,于情爱之事也看得重。薛凝倒没觉出什么,亦未留心这个。
裴无忌说送她回寺,薛凝也说了声好,并未推辞。这些都是惯了的事,这些日子里,裴无忌但得机会,必会亲送薛凝。就连法华寺的女尼,一开始吃惊不已,而今都已经习惯了。送薛凝回去时,裴无忌身边那些个玄隐卫士就知机未跟上去了。裴无忌一如既往陪着薛凝,心里却有些不痛快。从前他看卷宗,知晓薛凝爱去见越止。
那时他已经开始不舒服。
越止样貌俏,会说话,挺会讨人喜欢,阿凝被他诱之也怪不着阿凝。他认为越止秉性冷酷,虽不会爱人,但却喜爱戏弄人,故刻意逗弄薛凝。可而今,他发现越止对薛凝竞有几分真意,倒有些酸涩纠结,扭扭捏捏之忌。
裴无忌便更不痛快。
其实他一直都未痛快过!
从前未喜欢过谁,裴无忌倒不觉得,如今对阿凝有了爱慕,他忽而发现自己是个极爱吃醋的人。
他很是嫉妒!
裴无忌忍不住去瞧薛凝。
薛凝可不知晓裴无忌这份心,也没去瞧他。此刻薛凝心里想的是案子。
她琢磨越止言语里真假,越止那时大约确实唆使了赵昭,可再多之事,大约也是没有了。
没过多久,越止就被逐出赵家,然后眼睛便不好。于是越止纵然想要闹腾,大约也并没有机会。但也不能太放心了就是。
裴无忌扶着薛凝上了马,薛凝道了谢,然后垂头看自己手指尖。其实太子停灵未葬,薛凝倒有些别的心思。萧圭早死,明德帝心里也有点不舒服,还有点儿愧疚。陛下有意让儿子随葬自己,只是陵墓尚未修好,故将前太子停灵于宫中宣安殿。薛凝也想到了自己能力,手指触及,就能听到凶手心心音。临江王没下葬,薛凝不免有些想头,不过她也知晓自己只能想想。萧圭停灵宫中,尸体也进行一定程度防腐处理。贸然开棺,接触空气,也许萧圭尸体便会有不可恢复损毁。裴后想查出萧圭死因,可也不好大张旗鼓,亦未必肯起棺验尸闹那样大。如若闹大,朝堂皆知,那必然要拿出一个能说服所有人的结果。更不必说而今萧圭是自尽还是因病而亡都说不准。权衡利弊,裴后未必愿意闹这样大。
这般想着时,薛凝亦略有些气馁。
不过薛凝很快也想顺了,并不纠结。
查案子有异能辅助是不错,可若不能用,也不必显得太过于依赖,还是踏踏实实找证据查案才是。
薛凝心下想顺了,情绪也定了定。
这时裴无忌下了马,又拉住薛凝的马,要扶薛凝下马。薛凝十分信他,握着裴无忌的手臂下了马。她以为已到了法华寺。
下一刻,她被裴无忌狠狠吻住。
很强势,热切,不容拒绝。
裴无忌带着醋意将她吻开时,这个亲吻变得有点儿长绵微湿。薛凝手飞快落他肩头,推了推,也不是真的要拒绝,最后手掌轻轻发颤攥住了裴无忌肩头衣衫。
裴无忌双手捧着她脸,结束时安抚似的用拇指刮过薛凝脸沿。春已去,夏日里的天气热得要命。
接下来几日,案情也陷入焦灼。
王蔷已死,赵昭又来坦诚过,可案情却并无进展。薛凝倒是沉得住气,虽不能验尸,她又将送来卷宗细细研读一遍。萧圭死前,手足痉挛,神思恍惚,时有呕吐,呕物中有血块。几个太医凑一道,却也寻不出办法。
薛凝不能验尸,不过倒有个颇为大胆的揣测,那就是萧圭内脏受损,有内出血的症状。
府内脏器受损,因而呕吐不止,更因器官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