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在意过。”
“因为我就是个废物,我早就知道了,我没有能力延续林家的香火,也做不到我父母期盼的事情。在你之前,我没有丝毫想要和任何人走入婚姻的想法。他后知后觉。
“对不起,是我太傲慢太自以为是了,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理所当然。”林尚怀抬头,湿淋淋的脸被擦拭之后呈现一片冷白色,就连卷曲的睫毛都残留着水汽,单薄而平整的面部轮廓在雨水冲刷之下,浮现出美丽的破碎感。他很是可怜地环着自己的膝盖,放下手,似乎是想要站起身来,但又疑心自己这样的举措太有压迫感。于是只好将手撑在地面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单膝跪地拖过来,接着再像一只猫咪一般环坐在齐穗腿边,胸前抵着床的边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抬头看着齐穗。
“你生气了吗?因为我这样。”
他第三次问,好像生气是一件不能原谅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母亲生他的气,一直到死去都没有原谅他。他不想让自己在意的人生气,于是尝试着用自己理解的方法去解决矛盾。他是个缺失这部分体验的人,所以他想到了儿时,他在母亲生气的时候,会跪在她的床头,恳求她摸摸自己的脸,那时候的母亲总会给他一份单薄的慈爱一如现在。
他伸手,撑开齐穗小小的手掌,把她温暖而带着健康香气的手掌扶在自己脸上,轻轻地像只猫咪一般蹭,将自己的可怜和渴望发挥到极致。“穗穗,不要生我的气,我很害怕。”
这个男人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或许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像这样投机取巧般博得齐穗的原谅,二人就会因此分道扬镳。齐穗深呼吸一口气,手掌被他捏着,去碰他冰冷而带着明显骨感的下巴,她低头看,看到一朵湿漉漉被打湿的花朵。用“花朵"来形容林尚怀其实不太恰当,他的脸是带着明显锐利感的,似是一幅水墨画,只用寥寥几笔便能勾勒出关键线条。但偏偏脸上的肉感很少,骨骼也相对平整,因此便削弱了那份尖锐,只显出直截了当的干脆。齐穗低下头,望着他可怜的眼神。
那双雾色的眼睛里,除去濡湿的睫毛而渲染出的水色,就只剩下堂皇。她没有因为这份慌乱而软下心来,而是仍旧不开心地问:“那陈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喜欢我,说什么要和我结亲,是不是就是觉得我很好玩?”
齐穗不懂那些非黑即白。
在这个社会上,她更属于不懂得规则秩序,也不明白什么人心好坏的人。她决定讨厌一个人的依据,是看他对自己的态度。他对自己好,她便喜欢;他对自己不好,她便讨厌。而林尚怀这个人,是第一个让她觉得很棘手的家伙。因为这家伙明明是她最讨厌的类型,傲慢自大张牙舞爪,却无论如何都让她移不开眼睛。
她靠近林尚怀,以一种自上而下的态度注视他,要以这种姿态来弥补之前他对自己的傲慢。
“回答我,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不是的,当然不是。”
抛开林尚怀傲慢的少爷外壳,他本质上是个很不会说话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招惹那么多人,更不会招惹上黄三儿这种角色。他学不会为自己辩解,于是便只能伸手将齐穗的手按得更紧,要她更浓重更狠辣地摸自己的脸,将那片肌肤都抚弄成潮/红色的一团,好像这样齐穗就会相信自己一样。
“穗穗,我没有,我没有想要玩弄你。"他急切地张开嘴巴,不择手段地承认着:
“对不起,我起初确实觉得,和你在一起可能会让林家放弃我,所以我不由自主地总是和你待在一起。可是后来不是这样的。因为……因为我觉得我对你有一点…喜…喜欢,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我只知道这样我很高兴。”他垂下头,仍旧固执地拉着齐穗的手,语气却平白暗淡几分:“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应该和我在一起。”“但是能不能,不要就这样放弃我?”
他默了默,又补充道:
“我们……你,你答应了我,要带我回家见爹娘。”这句话说出口,就像是什么委委屈屈的小媳妇要被退货一样。齐穗皱着脸看他,只觉得这语气怪里怪气的,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弯下腰,撅着嘴巴不满意道:
“可你骗我,你还不愿意告诉我,难道陈平比我更值得信任吗?”“当然不是!"林尚怀急匆匆打断她,歪着脸,以微小到几乎感受不到的速度蹭她的掌心,显得有几分甜蜜。
“是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他泄气道。“不过这些年,这件事情可能早就传出去了。”“好蠢。"齐穗像他以前那样,掐着他的下巴,勾着唇,不带笑意地讽刺他。这副模样让林尚怀的眼底颤了颤,继而讨好般贴上去,自卑和痛苦侵蚀他的心脏,使得他忍不住想要做出挽留爱人的情态。他张嘴,露出一点点水色的口腔,轻声说:“是了,我就是很蠢。明明总是说你蠢,可实际上,天底下最蠢的人是我才对。”
“对不起,对不起……
他持续不断地呢喃着。
齐穗抓着他的下巴,忍不住地想起那天晚上,在热哄哄的包间里,他被自己灌下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喝到耳根和眼下全都是绯色。她忍不住残忍地想:
像林尚怀这样的人,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