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反抗。
要不要……
游鱼陡然从那一抹杀意里抽离出来。
不行，游鱼不行，冷静点。
这里不同于工厂，电梯里的监控可时刻在运行着。哪怕电梯监控出现故障，可如今只有她和斐明被困在一处，要是斐明出事，她照样跑不掉，到时候引来审查更加危险，她的身份本就经不起细查。如今斐明的身份也非往日一个小小的工厂主管，如果上议院议员在政府大楼出事，哪怕不是游鱼干的，她照样也要被溅上一点泥腥。为了平息亚特兰蒂斯集团的怒火，政府高层甩锅的本领可不容小觑，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身下的人依旧无知无觉，仿佛从未察觉到面前女人对他的杀意，死死交缠的手就像是缠在一块的藤蔓，不分彼此，同生共死。他抓住游鱼，五指深入游鱼的指缝里，就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攥紧发白的血肉证明了他病态的偏执。
游鱼试图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但要知道，人发病的时候亦是爆发出最大潜力的时候。
游鱼感觉自己像是被恶鬼缠住的倒霉蛋。
游鱼蹲下来，拍了拍男人僵硬的手臂，装作错愕道：“斐明先生？你怎么了？”
哪怕到这个时候，游鱼的戏依旧很全面。
“斐明先生？“游鱼又耐心呼喊几遍。
斐明不复先前那副从容姿态，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低垂的头始终不愿抬起，无法交流。
死寂黑暗的空间里，游鱼仔细听着耳边越发仓促的呼吸，心知再这样下去，哪怕她什么都没干，斐明也会因为呼吸困难而引发窒息。该死！
游鱼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哪怕这个时候她想要他死，也要拼命拖住他，让他不要在这里昏死过去。
游鱼声音陡然一冷，没有片刻犹豫，伸出手骤然拍向他脸，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游鱼清冷的声音一同响起。
啪一一
“清醒点，斐明。”
斐明侧脸一偏，呼吸一顿，脸上的酥疼似让他有片刻清醒，游鱼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询问他有没有随身携带药物。下一秒，他骤然发力，将游鱼往他这边拉去。游鱼受力不稳，直直往他身上跌去。
另一只手也成功攀上游鱼的肩颈，就像饿鬼看见盛宴，水鬼摸到浮木，其中力气之大让人心惊，冰凉的手指紧紧攥皱游鱼的衣角。敏感的脖颈处传来他炽热而颤抖的呼吸，他颤嚅着嘴唇，却一句话说不出口，睁开的双眼已是一片水雾。
他深深埋入肩颈，试图索取游鱼温暖的体温。游鱼深呼吸，刚想要张口说什么，光脑响了。微弱的光亮充盈在这个黑暗的环境，斐明的情况并没有好转，甚至因为急促的光脑铃声而被刺激到，越发拥紧游鱼，死死攀着不肯放手。游鱼接通光脑，田甜惊讶清甜的声音从光脑那边传来。“你被困电梯了？”
游鱼迅速回复道：“对，维修人员什么时候到来？”“大概十分钟左右。"田甜敏锐捕捉到游鱼光脑那头另一个不容忽视的粗重喘气声，“你那边还有人？”
游鱼没有隐瞒，并给自己埋下证据。
“对，斐明议员在我身边，不过他状态不太对，似乎是发病了，请维修人员赶紧过来，顺带联系一下医疗人员。”
光脑那头田甜惊呼，游鱼还想要说什么，却猝不及防地被肩颈上的刺痛给刺激得倒吸一口冷气。
斐明重重咬了她一口。
不止如此，他不知道是对田甜的声音十分抗拒，还是对发光的物体十分抗拒，趁游鱼没注意，纤长的手指翻飞，灵巧解开她手腕上的光脑，猛然用力往近处砸去。
“嘭！”
光脑似乎砸到了金属大门，在地面上滚了数个圈。田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光脑那头传来，直至光脑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光脑彻底报废了。
游鱼想杀人的心达到了巅峰，可回应她的是斐明骤然攥紧发白的手指骨以及抬首拔长而并出根根粗壮青筋的脖颈，他抽出一只抓住游鱼的手，佝偻弯下腰用力卡住自己的脖颈。
整个人似暴晒于河滩而垂死挣扎的鱼，绷紧的肌肉僵硬到极点。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不能跟病人计较。
游鱼脑海里一直劝勉着自己，看着快要窒息过去的斐明，游鱼不再有半分犹豫，双手托住他苍白病态的脸颊，额头自然而亲密地抵在一块。此时，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游鱼冷静的声音在狭窄安静的空间清晰有力，莫名让人感到十足的安全感和可依赖性。
她说：“斐明，冷静点，跟着我一起呼吸。”抵在一起的脑袋能清晰感知到对方的呼吸节奏，游鱼稳中有序的呼吸吹拂到他脸庞，似春风吹过绿草。
一呼一吸，一轻一重。
斐明急促的呼吸竟这样缓缓平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突然亮起明亮的灯光。狼狈的斐明透过镜片看着面前的游鱼，她靠的极近，墨绿色的眼眸平视着自己，瑰丽的瞳色似波澜不惊的春湖，头顶的灯光在她脑后氤氲开来。光影落在她舒展而开的眉间，似振翅的蝶。她温柔的安抚还在斐明耳边响起：“对，就这样。”呼吸似潮水般涨停。
斐明是个无神主义者。
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