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这位小姐，在通知谁？”
“哦，我希望能再热闹点。"她露出无懈可击的从容微笑：“本杰明应该快到了，相信你也会喜欢的。”
男人一听到本杰明的名字，重新上下打量着她，换回一副潇洒的样子，仰头灌完手中香槟，舔舔嘴唇，坐进沙发，抬手搭着靠背：“倒是没听说他嗯，好啊，只要他不反对，我很赞成，期待今晚。”暂时稳住这人，其余人自然也不再异动。
周意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远，眼睛重新转向包厢。龙的利爪勾住了金光，后者像条顽固的蚂蝗，死死吸在男女身上不放。可惜这种挣扎是徒劳的，反而延长了死亡过程一一金光翻滚扭动，发出旁人听不到的凄厉尖叫：“愚蠢的龙！你疯了？我是神，和你一样的神！你怎么能为了一个人类杀我！”“他们只是丑陋的蠕虫，注定腐败的渣滓！”“闭嘴，"龙收紧鳞爪，“冒犯周意，这是你唯一的下场。”“你叫了她的名字？！“金光骇然，随即更加愤怒：“那个真名是她……你居然给一个人类神才配拥有的真名！”
“你也配称神？荒谬至极！”
“这个名字从上界传播出的那一刻，简直听得我想呕吐！”龙像捏蚯蚓似的，一下将其掐断成两截，抓在爪心：“我会碾碎你，不过我的新娘想要你的权柄，所以我会拿走它，再找出你的每份本源，一一毁掉。”两截金光挣扎着试图聚合，却因血色神力的限制始终无法拼接回去，话锋一转：“别杀我，不要摧毁我的本源！求求你，我把权柄献给你，我可以教你如何完美操纵，让你最快适应它！”
“不需要，"龙露出森白獠牙，“我是′洗血者'，吃掉你就够了。”“不！“金光声音完全变了调：“别吃我！我的神力来自下界，很难吃！”没等话音落下，龙把两段金光随便往嘴里一丢，獠牙交错，缓慢咀嚼起来。周意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不过看到龙晃了晃头，覆满鳞片的脸上逐渐露出很人性化的…恶心？那表情，和她刚看见这间包厢内的场景时差不多。看出来这个金色的神真的很难吃了。
她表示同情。
龙嚼了好一阵子，略显艰难地咽下去，过了会儿，张嘴吐出团橙子大小的稀薄淡金色光团。
根据形态，她合理推测这就是不能被吸收的本源能量。把金色神的本源丢到地上，用爪子踩住，碾得稀碎，直到光团化作尘埃般的光屑，这才松开，漠然注视它们消散于时空中。失去神格固定，本源会重归天地，却永不湮灭。世界仍然会有新的神孕育，只不过伴生的权柄被夺，就再也不会诞生第二个一模一样的。他吞下的这个权柄弱得够呛，神力也少得可怜，还不够塞牙缝的，消化时甚至不需要特地停下来休息。
龙侧头看向周意，知道她跟来了，原本就是希望她能看见。他站在包厢里，仔细分辨她的表情。
高兴了吗？
周意哪儿还顾得上什么高不高兴，她一个劲儿招手，想让袍赶紧带自己离开。
她不方便开口说话，龙便没能及时领悟这个肢体动作的含义。走廊天花板上的报警器在这时亮了，“嘟嘟嘟”响个不停。在场的人一扫闲适，纷纷起身，也不打招呼，忙而不乱地从一侧隐蔽的逃生通道鱼贯而出。
嚅，这帮人肯定是老玩家了，准备得这么全面。她倒不是很关心本地的扫黄业绩，更不想自己成为那个业绩啊。“快走！“她催促着，隐隐听见走廊另一端踢踢踏踏的数重脚步声。龙总算明白了，就要过来带上她。
他的吻部碰到玻璃的刹那，“嘭”的一声，接触点裂纹横生，瞬间蔓延至整面玻璃墙，轰然倒塌。
周意在等他和之前一样穿透建筑，没料到等来这一幕，一下怔住了。龙同样怔住了。
他的鳞片不自然地翕动，再次催发神力，身体却重重倒了下去。“你怎么了？！”
周意惊呆了，立刻凑上去。
她的手刚碰到袍颈侧鳞片，顿时被高温烫得缩回手。龙还会发烧吗？
她懵了。
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她心急火燎地推了推袍：“还动得了吗？不能被他们看到你，至少先躲一下。”
龙没说话，幅度很小地扬了扬脖子，似乎仅仅是这样的动作也极为费力，身躯沉重得可怕。
周意一万个想帮忙，却也无能为力，脑子转得都快冒烟了，愣是想不出好办法。
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率飙升，额头沁出一层汗。龙掀了掀眼睑，口中涌出大片暗红雾气，填满整片区域。她失去视野，什么都看不见了。
浓雾中，龙体表血光流转，轮廓在忽明忽暗的光弧映照中夸张地痉挛、变形，不过几秒的时间，又彻底黯淡，了无声息。室内的空气质量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周意却开始喘不上气，思维近乎空白，弯腰在附近摸索。
红雾中，有什么擒住了她探查的手臂，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冲击，倒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