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绯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限,谢既立马就投降了,摆摆手道:“好师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几人插科打诨,气氛是再轻松自然不过。沈祛机没参与这场唇枪舌战,默不作声地在一旁给季姁剥螃蟹,不一会儿就剥满了一小碟,放到她面前。“不过,幸亏大师兄和阿姁如今都是神仙,一眨眼就能到这里,不然我们还很难聚得这么齐。"朝绯玉不禁感慨,“虽然说起来很方便,但我还是喜欢在海上漂个十天半月,慢慢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季姁接过沈祛机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抬头认真打量了一番,肯定道:“师姐,你好像……晒黑了一点儿?”
“不错。“朝绯玉干脆点头,拿起酒盏抿了一口,不甚在意,“整日在外面晒着,就算是修士也免不了受些影响。”
“你们在这里要待几日?"沈祛机问道。
“五六天吧,看情况。“朝绯玉说着,拍了拍一旁神情专注的黑衣少年,“问羽,这批货出得如何了?”
朝问羽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将手中的账本放在一旁,而后道:“阿姐,今日的基本已经清空,星罗布和白瓷已经在装箱了。”“师姐,你们还要买卖货物么?"季姁惊讶道。“也不算专门为此,顺手罢了,琊州朝氏本就有此产业,我们出海,也算是借此便利。"朝绯玉思忖片刻,“而且一直是问羽在管这些,我奉家父之命,稍微带动郢州的产业,除此之外也顺带探查一下各地修炼之法的异同,作个记录。“阿姐过谦了,我不过聊胜于无。”
朝问羽仍是微笑的神情,却无端让人心里犯嘀咕。他拿起酒杯,稍作敬意,又道:
“你们慢慢吃,我先失陪一会儿,船上有些事情要处理。”季姁将蟹肉沾满香醋,闻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码头上,与沈祛机对视一眼,心中大致了然。
朝问羽带头出海,不可能只是凭着聪明头脑,必然还有令人胆寒的手段,才能镇得住场面。
就算朝绯玉是修士,也无法到处以此宣扬,更何况还要和人做生意打交道,平常还是伪装成不曾修炼的普通人,那么言行举止和为人处世都会有所限制看来朝问羽对此很是习惯,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季姁不知是该担忧还是该松口气,心道幸好朝问羽对朝绯玉没有敌意,不然他这个人不仅危险至极,更是深不可测。思绪收回,就听谢既不满道:
“师姐,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我?他们俩是一眨眼就到了,我可是得飞大半日。”
季姁闻言噗嗤一笑,沈祛机眼睫一动。
“知道了,所以才专门准备葡萄酒款待你。“朝绯玉瞧了谢既一眼,“你呢?还要在九玄城待着么?”
“谁知道呢,说不准。”
谢既摸了摸身前悬挂的骨笛,琥珀眸眯了眯,似笑非笑。“等把这些腌膳都清理干净了再说,凭我的本事,到哪儿都会被趋之若鹜。”
季姁眨了眨眼睛,灵机一动。
“三师兄,要不你就回去继承皇位吧,我们一定会全力助你收复失地。“哦呦,然后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
谢既嗤笑一声,又往她碗里放了两只大虾,“吃多少也没法堵上你这张嘴,不是说杀.人放火,就是继承皇位,要多不靠谱有多不靠谱。”“这不是有三师兄作榜样吗,我一定青出于蓝。”季姁得意地瞧了谢既一眼,余光瞥见沈祛机给他自己斟酒,连忙伸手拦住。“大师兄,你不准喝。”
上一次沈祛机醉酒的后果她可还没忘记,纵使如今不至于如此,但谁又能说得准?
“酒不烈。”
沈祛机淡然道。
季姁眯了眯眼睛,就听谢既笑道:
“这酒喝着和果汁似的,怎么,堂堂神仙连这个都忌惮?”“可是…
谢既还要出言嘲笑,就见沈祛机将酒杯往旁一推,还真的不喝了。谢既”
有一种被背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们别吵了,快看打铁花。”
朝绯玉伸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指了指岸边。季姁等人闻声望去,就见橙黄的火花骤然炸开,绚丽无比,周围的叫好声响成一片。
还未待这声音散去,又是一阵火花炸开在夜空,将这藏青色的夜划开一道口子,缤纷夺目,转瞬即逝。
海上不知何时飘起了数盏孔明灯,和近处的火花交织在一起,构成一道极为别致的风景。海浪拍岸,空气微咸而湿润,人们的脸上无不洋溢着欢快的笑意季姁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这似乎与传统的中秋不太一样。
但又何足为怪呢?这世间,本就有千般风景,只不过映照着的是同一轮月亮罢了。
谢既吹了声口哨,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来,往打火花的场域里去了。“三师兄,你去干什么?”
“打火花啊,要不打个赌,看我能不能一举成功?”谢既一边往那边走,闻言回头,扬了扬眉,琥珀眸中神采飞扬。“这个谢既,酒还没喝完呢。"朝绯玉失笑,又嘀咕道。季姁饶有兴致地瞧着,忽觉鬓边一痒,扭头望去,先是闻到了一阵清香,不由得好奇道:
“大师兄,你给我戴了什么?”
“娜罗花,色白,香气馥郁,此地特有。”沈祛机收回手,目光依然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