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而废,那一双柔媚狡黠的眼睛含情脉脉,又藏无数哀怨愁思,仰着头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仿佛在无声哀求,娇滴滴唤他父皇阿耶。
饶是元朔帝有心延缓,与这美艳的小娘子多玩闹片刻,一时竞也溺惑于这美色,闷哼一声,宽大的手掌下意识按紧她后脑,不许离开半分。沈幼宜一时也惊恐,可她此时如得甘露,生怕咽了一点,待仰身于御座的男子平缓了一会儿,慌忙蘸取,用来抹拭那可以将她置于死地的图画。可是她试了几次,这画竞然没褪色多少,沈幼宜难以置信地望着俯视她的帝王,天子一言九鼎,可是元朔帝却骗了她。元朔帝从她那颤巍巍的身子和眼神中读懂了她的震惊,然而彻底征服一个绝色美人、教她心甘情愿、又笨拙羞怯地涂抹擦拭,这种舒爽三十余年从未有过他的声音终于温和了许多,含笑道:“宜娘好本身。”沈幼宜却想,这狗皇帝好不要脸!
可是她已经失贞,这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她隐忍不发,上首的天子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单手在她颈间摩挲,沉声道:“这本事在谁身上练出来的,太子还年幼,你这妖姬就是这样勾引他的!”沈幼宜一时愕然,然而却也知道男人都爱听些什么,委屈抬头道:“阿耶想到何处去了,是宜娘想要讨父皇的高兴,才一个人私下勤学苦练,太子哪知道这些东西?”
他这个人看似正经得很,然而内心深处,未必不渴望妖娆妩媚的女子,她能来这里,就已经是做好了献身帝王的准备,可仍然被玩弄欺骗,低低呜咽起来,声音还是哑的:“宜娘蒲柳之姿,能得父皇垂爱,几次三番不忘,想来也伺候得您满意,父皇当真舍得教太子瞧见宜娘身上的烙痕,将宜娘沉了塘去?”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伏在他膝上哭啼,元朔帝含笑拍了拍她,取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瓶,那瓶子还在内壁绘了一对不太要脸的男女。“朕何时说是那东西,你想到哪里去了?”元朔帝轻声责备:“宜娘未免太过性急,日后入宫服侍朕,得好好改改你这脾性。”
沈幼宜见他随身携带此瓶,动作迟缓,一时七窍生烟,他的口又没被堵住,为什么不早些说,分明是故意看她丢丑!元朔帝俯身将她抱起,置于怀中,淡绿色的膏体在男子掌心融成油,轻轻按压几下,颜色便溶入其中。
她大着胆子,挠了一下他心口,故意怯生生道:“妾要是入了宫,陛下告不是要遭人非议,要是您当真舍不得妾,宜娘愿意时常悄悄入宫,以解相思之苦,日后生了孩子,就落在太子…”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迫吞了回去,天子目色沉沉,俯身将她搁在案上。
“朕若要宜娘日夜侍奉,你顶着太子妾室的名号入宫,难道子惠脸上便有光?”
夜还长着,她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旁人了!雨后初晴,太极宫沐浴在一片润泽的日光下,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芬芳,元朔帝缓缓睁开眼睛,夜里同宜娘胡天胡地,闹到后半夜时,正逢大雨滂沱,两人在榻上相拥而眠,也顾不得彼此狼狈,只要了温水擦拭。他回忆起夜里宜娘怯生生侍奉他时的娇态,心下一热,向旁侧伸手,却揽了个空。
自他们成婚后,还很少有夫妻恩爱彻夜后,宜娘先起身的事情。元朔帝倏然起身,抬眼四顾,周遭的一切已没有帝后合欢后的靡摩,一切平整、规矩,两仪殿内静得连呼吸也显得清晰。他的皇后非但早早起身,还已经不在这里。帘外的内侍听见寝床上有响动,立刻鱼贯而入,悄无声息站作两列,捧了巾帕香盐,侍奉帝王更衣。
元朔帝对这样的情景并不陌生,他并不关心陈容寿面上少了几丝皱纹,温声道:"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