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把他朋友的备注改掉，只保留姓氏。他不会删，也不会拉黑，只是把关系重新放回′普通那一层。”“他谈喜欢，谈的是“干净”。他会把你所有的偏好都记到脑子里，看上去极有耐心。可一旦他看见你为别人多笑了两秒，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就会悄无声息地把′变量′拿走。”
“你可能会说，他很阳光，他很温柔，他不会说难听的话。"闻煦靠回去，指节敲了一下方向盘，“那是因为他从来不把问题放在台面上解决。他的解决方式，是让问题不存在。”
黎迎的喉咙发紧，想辩，舌尖却发木。
“闻暮不是坏人。“闻煦叹了口气，“他只是把′唯一'当成了秩序的核心。他要世界运转得安静、整齐、轨道分明，所以他不允许偏差。他的温柔，是秩序的一部分；他的笑，也是。”
“闻煦，你不要再说了……
“他对"他认定的你′很好。"闻煦没有停止，“前提是，你始终面朝他的方向。”
黎迎从没听过闻煦一次说这么多话。
他的话不急不缓地砸在她耳里，像是潮水退去后露出的礁石，棱角分明，冷硬刺手。
虽然闻煦说的每一句，都和黎迎印象里的闻暮不太一样，可闻暮毕竟是她喜欢了四年的人。无论别人用怎样的角度去解构闻暮的温柔，哪怕说的是铁一般的事实，她也会本能地抗拒，甚至有点不想承认原来那就是闻暮的真实性格。这一刻，黎迎有点不想和闻煦说话，但她还是说了，“你是闻暮的哥哥，可是，为什么在你口中，他听起来那么可怕？”闻煦眉峰一动，没反驳。
“闻煦，闻暮和我说过你的事。即使他很孤独，他也从来没说过你的不好，你不觉得你在背后说他的不好，很过分吗？”“黎迎。你觉得我是在诋毁他，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他哥，我说这些，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会怎么做。”
“你是他哥。“黎迎抬眼看向他，“可你说的话，和一个陌生人说的没什么两样。”
“陌生人？也许在他眼里，我确实是。”
黎迎道：“那你别忘了，不管你说什么，他都是我喜欢的人。你说他会毁掉一个人，可你没想过，也许我是心甘情愿的。闻煦，其实我很不喜欢你，但是，我不能否认，我又很喜欢你的脸。”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她自己先答了，“喜欢到想把你画到画里。”闻煦没动，眼神更深一分。
黎迎偏过头看向窗外，玻璃上映着她的脸影，有几分酒后的红：“不过这种喜欢，无关爱情。”
她顿了顿，又给这段话加上限定条件：“前提是，你今天不对我说这些话。”
“但你说了。”
黎迎转回头去，对上闻煦的目光，“当你和我说闻暮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你这张脸，也不过如此。”
闻煦没说话，眼底的深色慢慢凝固下来，如乌云压顶，沉默里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人心悸。
黎迎伸出手，指尖敲了敲副驾的车门锁，语气平淡：“开门。”两人的对峙在这片逼仄的空间里延长到难以承受的程度。“闻煦，"见闻煦不开门，黎迎忽视心头升起的异样，眼睛一闭，继续吐露伤人的话，“以前我觉得你话太少，现在我觉得，你还不如话少的时候。”“你说闻煦有情感洁癖，无法容忍别人变心，不接受偏移，听起来像是在提醒我，可在我耳朵里，这就是在说他的不好。”黎迎眼神直直对上闻煦，毫不回避，两人四目相对：“我很讨厌你这样。”“毕竟，他是你的弟弟。就像我不能接受别人当着我的面说我哥哥不好一样，我很护短。”
“还有，不能接受在意的人变心，这一点，我也是，闻暮又有什么错呢？”大
安莳发现黎迎不见，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游戏玩得太入迷，一开始注意到黎迎不见的时候，以为她去了洗手间，可时间一点点过去，安莳才察觉不对，黎迎一直没有回来。安莳立刻去走廊找，推开洗手间的门看了一圈，包间外的走廊、楼梯口、吸烟区都跑遍了。莫凌雨和周菁也是一层一层地找，可不管怎么找，都没看到黎迎的影子。
几人轮番拨打电话，无人接听，黎迎也不回消息。安莳心头的慌意越来越重，自责不已，就是因为自己只顾玩，放任黎迎一个人消化情绪，现在都找不到黎迎了。
就在她情绪越来越沉的时候，门被推开，黎迎走了进来。安莳三人快步过去：“你去哪了？我们找了你半天。”黎迎抿了抿唇，没多解释，只说：“出去透透气，我有点累了，我想回去。”
安莳三人早就没了兴致，跟宋筱告别：“我们先回去了。”四个人离开喧闹的Live bar，夜风一吹，酒精的带来的热意散去。回酒店的路上，车里很安静，谁也没说话。
直到关上房门，安莳才忍不住问：“迎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黎迎坐在床边，双手抱着枕头，指尖紧紧捏着布料。好不容易理清的脑子又乱了，像一团缠得死死的毛线，没有头绪，可明明她刚才还能有理有据反驳闻煦的。
“我和闻煦接吻了…”
黎迎语无伦次地讲述突如其来的吻，讲述闻煦的沉默，讲述自己刚才在车里对闻煦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