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表弟出来找楼月的时候,她正蹲在一棵树下发呆。“姑姑和奶奶都在找你,要吃饭了,你怎么不进去?”表弟手里还拿着一包零食,是楼雁回来买的,一回家就被孩子们瓜分了。楼月拍了拍大腿,又是熟悉的脚麻,她慢悠悠地站起来,吡牙咧嘴地说:“马上,稍等一下。”
表弟找到了人,也不多说,催了两句后就跑了,着急回家吃好吃的。她一个人靠着墙缓了两秒钟,才继续往家走。今晚是除夕夜,家里的人挤满了一屋子,大的小的,认识的不熟的,统统塞在同一间屋内,楼月回去的时候,厨房那边刚好新出锅了几碗面,她端着碗躲到人少的房间里吃饭。
吃得心烦意乱。
楼雁找过来的时候,女儿正端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碗,苦大仇深地捞面条吃。
“刚刚去哪儿了,我回来怎么没看到你。“楼雁坐到她身边,从口袋里取出两颗糖。
楼月看了眼,是她喜欢的太妃糖,于是放下大碗,把糖装进口袋里。“我刚刚去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她端详着妈妈的脸色,磨磨蹭蹭地说:……爸爸和我聊了会天。”
“聊了多久?”
楼雁表情没变,很自然地说着,“就在院子后面吗?”楼月点点头,“大概半小时左右吧。”
她手摸进口袋里,想拆一颗糖吃吃,楼雁却按住她的胳膊,抬抬下巴:″饭吃完了再吃糖。”
妈妈的态度很正常,好像没有因为这个插曲产生意外,还问:“你怎么只给小东发消息,不给我发呢?”
楼月眼神躲闪,这手机不是她的,给赵应东以外的人发消息多冒昧啊。可妈妈这么一说,好像已经知道自己有手机在身,她犹豫了一下,说:“是他的手机,不能让别人知道。”
楼雁叹了口气,揪了下楼月的耳垂,“你需要手机吗?我给你买一个?”楼月坚定地摇摇头,“不用了,用他的就行。”她端起来那碗,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汤,然后苦着脸说:“妈妈,我吃不下了。”
那会儿她本来就不想要这一晚,但是盛饭的人是个不怎么熟悉的姑姑,她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端过来默默地吃掉。
如果楼雁不过来打搅的话,说不定她会一口气吃完,但是缓了这么一小会儿,她胃就回神了,撑得吃不下了。
楼雁把碗拿过来,二话不说吃掉了女儿剩下的小半碗面。楼月笑眯眯地看着妈妈吃面,“我晚上也吃你的剩饭。”楼雁:“你明天还得吃大家的剩饭。”
年夜饭总是盛大的,之后的好几天就是吃剩下的菜。楼月也想到了这一点,“那我还是要吃你剩下的。”
她比半年前稍微胖了一点,个子也长了一点,头发长长了,看着也没那么卷了。
楼雁吃完碗里的饭,对不太机灵的女儿说:“你觉得你赵叔叔人怎么样?”楼月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忐忑地说:“赵叔叔出什么事了吗?”楼雁眼神有些无奈,“我只是问问。”
“哦哦。“楼月摸摸鼻子,慎之又慎地开口:“赵叔叔人挺好的,做饭也很好吃,就是对赵应东没有耐心。”
楼雁和赵锡对自己半路多出来的儿女态度截然不同,楼雁是当作普通人相处,赵锡则是采取打压亲儿子以证明自己对女儿没有差别,但恰好都不会引起对应孩子的不适。
楼月接受了这种虚虚实实的偏爱,赵应东很喜欢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楼雁细细长长地眉毛拢在一起,凝视着女儿的脸,这张没有遗传到自己多少特征的脸,问:“假如岳立岩要和我争夺你的抚养权,你会选择谁?”这个问题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楼月囵囵地说:“他有资格争取吗?”
不是说这个也要看经济情况吗?看她亲爸,好像过得很落魄,抢也没得抢吧。
楼雁的脸上破云见日,露出一个很明显的笑容,“你说得对。”“改天我帮你剪头发吧,头发太长就会吸收脑子里的营养。”楼月捻着胸前的发尾,半信半疑,“表弟头发很短,但是脑子里好像也不是很有营养啊。”
院子里小孩的尖叫声、摔炮炸开的声音、还有大人招呼的声音。楼雁牵着女儿的手往出走,出门前,小声说:“这是无可救药和锦上添花的区别。”
楼月眨着眼睛,乖乖被妈妈牵出门和大人聊天。今年过年似乎比往年热闹许多,楼月每天辗转睡在不同亲戚家,红包受到手软。
初三那天,楼雁牵着她去奶奶家拜年,她们往常是不去的,今年她再婚了,反而带上女儿去那边。
她一声不啃地在外面又结婚了,外婆意见很大,但是大过年的不好多说,见她还要去前婆婆家那边,表情很不好。
楼雁倒是气定神闲的,买了箱非常便宜的牛奶当礼物,就这么走了。楼月穿着新衣服,“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妈妈?”楼雁垂眸,“你想回去了吗?再待几天还能收几个红包的。”楼月一脸深思:“妈妈,我酸了一下,我最多还能收一百,而我们现在提前回去的话,路上就没那么挤,你还能提前开业,而且,我收红包的话,你也要给,其实差不多,而且你只有一个孩子,他们很多都有两个孩子,很不划算。”她说得真情实感,表情也很认真,楼雁附和:“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