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看他却又不敢直视的人脸。这个玄净,宁死也不愿意帮他。
连他身后那些千百间的佛寺,数万的佛门僧众也都不顾了!一座火山在胸腔之中毫无顾忌的喷发,刘坚将自己的手心掐出滴滴血流。好好好,那朕就要你佛门,从此在大周绝迹!褚博瞻一见情形,连忙站了出来。与秦峰低语过后,试图暂时隐瞒过这个事实。
“玄净法师想是辛劳过度,今天略感不适。经讲不能如期开展,待法师身愈,再择良日重开经讲!”
“玄净法师圆寂了!不是身体不适!”
却不料,一旁的寒山寺住持以及两名小沙弥,却扬起了声音高喊起来。“法师圆寂了!法师不愿助纣为虐,坐化往生!”秦峰眼疾手快,挥手叫殿中禁军:“将这几个妖言惑众的和尚拿下!”一时间,殿中刀剑寒光乍起。
住持三人在人数众多的禁卫军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力。可是他们方才拼了最大力气,向殿外喊出的那一声,还是如一道惊雷,登时将人群炸裂。
人群开始骚动,自殿门出向二门,一路向外延伸。玄净法师拒不为刘坚所代表的皇廷做经讲,坐化圆寂的消息,如狂风掀起的海面波涛,迅速传递到山门外。
“玄净法师既慧勇如此,我等为何还要受这暴君的奴役和驱使!!??”“没错!宁可头颅不要了,也拒做暴君治下之民!”“暴君退位!暴君退位!暴君把从西关小侯爷那里抢来的皇位还回去!”纷杂的呐喊声,最终汇聚为一个统一的出口一一“暴君退位!还政西关!”
“暴君退位!还政西关!”
整间寒山寺,为了今日的经讲造势,被强迫塞进了巨大的人流。此时的人流聚成人潮,声浪迭起,一阵高过一阵!人数过于众多,燕京城百姓本就因为迁移和此前的战乱数量大减,这一次为了刘坚所谓的经讲,几乎举城来到寺中。禁卫们面对这集体暴动起来,激愤昂扬,当真不顾性命的人之时。
倒反过来被震慑。
手中握着刀剑,却迟迟不敢挥出去。
片刻后,一波波激愤的人群,将外围的侍卫封锁冲散,奋力的想要往寒山寺寺内刘坚和玄净所在的大殿方向去。
寺内的几处禁卫,在冲击之下,盔甲寥落,从人群的夹缝和仅剩的还能自如活动的禁卫开辟出一条通道。
奔进大殿,向秦峰禀告。
“秦将军,寺中百姓们情绪过度激动,已经失控了!”寺中这样大的风潮与呐喊声,这个开阔的殿堂之中也早已听了个清楚。刘坚面色铁青,那一声声让他这个暴君退位的呐喊,每一声都像剐在他的身上。
剥皮削骨,鲜血淋漓。
褚博瞻到底是文臣,年纪又大了。亲眼看到此番场景,也是出了淋漓的满头大汗。
秦峰算是唯一还保有了理智的,听了禀告,当即道:“将寺外的兵力集中至寺内,回守住寒山寺二门与此间大殿!”又道:“此间一营禁卫,随我将掩护陛下,从后殿离寺回宫!”褚博瞻听了,随着殿中几个老臣,一起劝谏还在高殿之上无言站立的刘坚。“陛下,有禁军掩护,先回宫,保重龙体为重!”熟料,此时的刘坚已然被面前的场景激怒,他咬了咬后槽牙:“不,朕不要逃!”
他看着褚博瞻,又看向秦峰:“此间数万重甲持刀的禁卫,何以能叫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贱民近的朕身?!今日所有闹事贱民,当场斩杀!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禁军的刀剑硬!”
“陛下,万万不可啊!”
刘坚的话音刚落,褚博瞻当即扑地叩首:“陛下!您今天若要是这般做了,那可就是真的,毫无半分挽回之地了!此前燕京百姓,因告缗令被抓被罚,因废太子刘子陵叛乱受到波及而身陨家灭,这些事情是死了很多的百姓……可是却与今日这般,聚众杀戮完全不同!况且,这几乎已经是燕京仅存的百姓了!陛下,您一定要冷静,再冷静啊!”
又有数位臣工,紧随褚博瞻道:“陛下,丞相所言甚是,请您一定要冷静慎重!”
马书荣也在此次的大殿之列,此时他无比冷静的,也拖着自己的身子加入劝谏的队伍。
刘坚看着倒了一地的臣属:“连你们,也要忤逆朕,也要谋反吗!?”这时候,原本唯一还保持着冷静的秦峰,突然间也跪了下去。膝盖上的金属甲胄,与地面磕碰间发出嗡鸣的声响,引得所有人瞩目。刘坚猛地将视线看向他,带着审视,带着防备。果不其然,跪地的秦峰也道:“陛下,请三思。末将现在掩护您出寺,是最好的选择。”
狼狈回到宫中,刘坚当晚就开始惊悸噩梦。梦里无数人潮齐齐向他涌来,高声喊叫着:“暴君退位!暴君退位!”从前几十万上百万的征集军队出征,调动民夫赋役的时候,他总是觉得人少,人怎么还是不够用。
在这个梦里,他目之所及之处,能看清楚的,也不过万余人数。却让他感到如泰山压顶,如狼卷波涛,仿佛下一瞬他自己就会被这巨大的浪潮彻底吞没。
人怎么这么多?
山摇地动,他四处躲藏,想要抓握住一个稳固的支撑,想要找寻一个安全的遮蔽所。却触手所及的每一样物件,都在他伸手过去只是,碎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