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妇人温柔的眉眼向她看来,“阿静,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那便是在月亮上陪着你。”
“娘为什么会不在?"她仰着脸问,眼神天真无邪。妇人的神色怔了瞬,随后抬手摸着她的头,轻轻笑了笑:“是啊,娘怎么会离开你呢?”
耳边的轻语逐渐淡去,如风过湖面,不留一丝痕迹。如今亭依旧在,月依旧在,唯独说话的人,却不在了。唐静竹眼眶一热,迅速垂下眼帘将情绪掩了过去。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回眼前的茶壶,方才这忽然回忆起的片段倒让她有了别的想法。
苏灵与站在唐静竹身侧敏锐捕捉到了她的异样,见她低头拿着茶壶翻看,轻声问道:“阿静,这茶壶怎么了?”
唐静竹手中的动作一顿,抿了抿唇道:“我想起了些往事,随手试一试罢了。”
说罢,她细细抚过茶壶表面却并未察觉出异样,于是又倒出茶壶内的酒,而后将茶壶倒扣在桌面上,屈指轻轻敲了敲壶身。清脆的回声响起,却显得有些空闷。
她神色微变,取过桌上的筷子沿着壶口探入,往壶内轻轻一拨,下一瞬竞听得″咔哒″一声轻响。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让其余几人皆是一惊,纷纷围拢过来盯着唐静竹手中的茶壶,而萧京雪轻飘飘投去一道视线后,仍是靠在柱子旁并未挪步。只见茶壶底部竞出现了一条暗缝。
唐静竹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旋转壶底,随着她的动作,壶底被缓缓打开。揭开后,在茶壶的底部是一个被挖空的浅浅凹槽,槽内镶嵌着一块圆形木牌。
“竞然在这儿!“凉子星低声惊呼,他一手撑着桌面,凑近瞧了几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唐静竹将木牌取出,入手很轻,她将木牌翻转看了看,见其表面并未雕刻花纹,模样很是寻常。
一时间,她握着木牌又犯了难,抬眼看向眼前同样满脸疑惑的三人,缓缓问道:“然后呢?”
凉子星撑着桌面直起身子,只觉头大如麻,身心俱疲。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看起来有些用处的木牌,如今又不知将其用在何处,真是麻烦!
这唐家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整天弄些藏头露尾的把戏。他撇了撇嘴,索性让开位置退至一旁,斜斜靠在了另一侧的亭柱旁。这一让,倒是给萧京雪腾出些位置。他原不打算插手此事,但见苏灵与对于这几人之事颇为上心,若是不尽快解决,恐怕还得拖上许久。他略一停顿,上前一步,眼神扫过唐静竹手中的木牌问道:“你如何知晓这茶壶内别有乾坤?”
唐静竹将木牌握在手中收紧些许,低声道:“这亭子是我娘派人修建的,她曾说,坐在此处喝酒赏月,最是自在。
因而,方才发觉这茶壶中竟装的是酒之时,我便想随意一试。没想到,这其中竞真的藏了东西。”
解释罢,萧京雪眸光微动,沉吟片刻后转身迈了一步恰站在唐静竹身后。他忽然抬头望向亭顶的一个角落,而后脚尖轻点,转瞬飞至亭子上方。几人站在下方,惊诧仰首望着他,不明所以。萧京雪攀着亭顶的横梁,目光在身前的暗影处扫了一圈,随即手掌探入其中。
片刻后,他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把那木牌给我。”闻声,唐静竹怔了一瞬后立即将手中的木牌朝他一抛。萧京雪伸手精准接住后,将木牌对准方才摸到的凹槽,轻轻一放。紧接着,一阵微不可察的震动从亭子的地面传来。萧京雪冷声道:“留心脚下。”
只见那石桌竞开始缓缓下沉,发出微弱的“咔咔"声,唐静竹和苏灵与两人见状连忙将桌上的物件收至食盒,将其放至一旁。片刻后,整个石桌下落至地面之下,随后桌面往旁一旋,一条幽深黑暗的甬道赫然出现在下方,潮湿阴冷的气息瞬间涌了出来。萧京雪身形一转,轻巧落地,神色淡然地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凉子星目瞪口呆地瞧着眼前凭空出现的暗道,又侧首瞧了眼身侧平淡如常的花四。
他嘴巴张了张,抓心挠肝地想问个明白,却碍于面子开不了口。好在唐静竹与他有着相同的疑惑,她惊讶地张着嘴,忍不住问道:“小匹师父,你、你如何知晓将木牌放在那儿?”“从你方才所坐的方位恰能看见完整的月亮,抬首之时,视线与月亮于亭内的连接之处便是暗格藏身的地方。"萧京雪淡声接话后,没再多言。他身为杀手执行各类杀令多年,各种精巧或是古怪的机关皆已见过,是故方才听唐静竹一言,心下便有了答案。
“小四师父你真厉害,连我这个唐家人都未想到。“唐静竹啧啧惊叹,没想到自己眼光果真独到非常,阴差阳错拜的师父,竞也是如此不凡。温寻站在一旁,抬手拍了拍萧京雪的肩膀,附和道:“确实如此,你比这唐家人更像唐家人。”
唐静竹闻言一哽,张嘴刚欲反驳,思及温寻眼下竞是有了心思打趣,便没再同他计较。
萧京雪面色未变,本不觉得此事有何难处,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地夸赞,不知为何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苏灵与。苏灵与察觉到他的视线,似是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唇角微扬意味深长道:“四公子,果然厉害。”
萧京雪原本淡然的神情微微一滞,耳尖悄然泛红,轻咳一声将目光转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