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少年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扫了挑事之人一眼,自顾自地继续练习剑术。
那矮胖修士见舒缅不理会自己,便觉得在众人面前被落了面子,心中更加不满,竟举起木剑开始捏剑诀,要对舒缅动手。
慕也心中一紧,立刻快步走去挡在舒缅身前。
“住手!”慕也厉声喝道,一道剑气从她手中挥出,与那弟子擦身而过,直直削掉了他肩头的一片布料。
那弟子被剑气震得踉跄后退,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羞恼地看向慕也,试图争辩:“大师姐,我只是……”
“门内禁止弟子间言语冲突,更禁止斗殴。”慕也平静地说道,“你今日的行为已经违反了门规,罚你抄写门规五十遍,明日交给我。”
“师姐……”
“再说一句一百遍。”
那名修士咬了咬牙,最终低下了头:“是,大师姐。”
“继续练剑。”
众弟子见闹剧结束,也纷纷收了心继续琢磨剑招。
慕也转头看向舒缅:“嗯,你……”
“不用管我。”
慕也的话才刚出口就被舒缅打断,少年的声线依旧带着哑意。“不用管我,也不用教我,不值得。”
慕也一愣,看着眼前的少年。他虽然神色淡漠,话语间的含义却不似作伪,似乎不是想故意与慕也呛声,把慕也的好心当作驴肝肺,而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值得慕也为之费心。
练剑场上的风卷起他乌黑的衣角,遮盖所有未竟之语。
慕也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
慕也回房已是黄昏后,可她依旧思绪翻涌,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舒缅所说的那句话。她将那本宣纸订成的本子翻到第二页:
“不愿接受他人帮助,甚至排斥。”
“自我认同感较低。”
写到这里,慕也停下了笔,心中忧思沉沉。今日舒缅在课上被人当中挑衅,心情必然好不到哪去。
她今天恐怕拿不到丹药了。
慕也静静等候着系统的判决。越接近子时,她便越紧张。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但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精神也越来越紧绷,以至于全身的血管似乎都开始突突地跳动。起初还能听到屋内漏壶的滴水声,但很快便除了“咚、咚、咚”的心脏撞击声,什么都听不到。
“今日心情值:45%,总积分:50。积分不足,心疾发作。”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冰冷而无情地切断了悬挂达摩克里斯之剑的马鬃,让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径直刺入了慕也的心口。
慕也还没来得及给出任何反应,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她一下子像虾米一样蜷缩起身体,死死扒住床沿让自己不至于滚下床去。心脏处的疼痛蔓延至肩膀和肋骨,她所有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些器官夺取,几乎感受不受身体其他部位的存在。冷汗从额头上率先冒出,随后全身的毛孔中都开始渗出大量冰凉粘腻的汗水,将里衣牢牢地黏在慕也身上。
“心疾持续发作24小时。”系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随后便彻底消失不见。
慕也用意志力逼迫自己松开牙关,否则极有可能咬伤舌头。她手指颤抖着,试图从脖颈里取下挂坠,却因为没法控制准头而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几度咽下了喉间的腥甜,慕也的口鼻都充塞满了铁锈之气。她将取下的挂坠攥在手里,被嶙峋的边缘割破了掌心,手指胡乱摸索着,但费尽全力也无法从小巧的丹炉中抠出哪怕一粒药。
疼痛感越来越强烈,逐渐压迫到了慕也的呼吸。她如同脱水的鱼一般奋力挣扎和喘息,却抵挡不住意识的逐渐模糊。她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四周的泥浆渐渐从胸口淹没到她的面部,封住了所有氧气的通道,只有胸口那剧烈的疼痛在不断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最终,慕也再也无法承受这种痛苦,彻底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