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的唇边颔下都留着稀松的胡须,只是因为脸上堆着笑,让看不清他的具体相貌来。他并非孤身前来,在他的身后,则按次序跟着数名年纪各不相同男女来。而他那不到一米七的个子在身边几名随从模样、身形高大健壮的男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瘦小不堪。不过其中最让周辰昊惊讶的,却是中年男子身后一侧,两个熟悉的身影。
“咦?晁绅!你们俩怎么来了?”中年男子身边这两人赫然正是前段时间以来一直与周辰昊梁柔儿朝夕相处的张兼儁及其夫人。周辰昊立刻又惊又喜地起了身招呼道。不过随即就想起张兼儁的梁家女婿身份,心里也就大概明白了原因。而此时那名中年男子也从门外走到了客厅内餐桌之前,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许多,才让周辰昊大概看清了他的面容。
“这应该是晁绅的父亲了吧,传说中柳州另一大族张家的家主了吧。据说可是柳州府第一大商贾,名下田产商铺,随便拿出一项出来,都能让一个普通家庭一辈子吃喝不愁。不过却在近年前患了重病,也不知道所患何病。”看着中年男子那张与张兼雋极其酷似,仿佛就是张兼儁老去的模样一般的面容,周辰昊心念一转,就将他的身份猜了个大概出来。
“原来是亲家公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看到中年男子即将走到桌前,梁祺早就摆出一张满是歉意的笑容来,起了身对他一边抱拳,一边致歉道。“听闻亲家公前段日子身患重病,老夫怕这番酒宴会伤了你的身子,这才没有发函相邀的。”
“哼!老夫身子好得很,用不着你来担心。”这张老爷子倒也一点没有买梁祺的帐,而是一边气冲冲地走到了梁祺附近,竟然以主人的姿态招呼下人来了。“来几个人,寻一两张桌子与椅子来,拼成一大桌。阿纷,你们几个就在梁府里跟府里的下人一起吃就行了,这儿有梁公子他们在,用不着你们几个看着了。”
守在外边的梁府下人听着张老爷子的吩咐,却只是呆呼呼地看着梁祺,等待着他的吩咐。而跟随张老爷子前来的那几名随从模样男子,则立刻离开了厅内。
“还愣着干嘛?伶儿,你们快去寻一两张桌子来,别怠慢了人家。”梁祺还没开口吩咐,结束这尴尬的气氛,一边的梁荪却立刻起身向门外的下人吩咐起来。吩咐完,又一脸歉意地向张老爷子致歉道:“岳丈大人,刚才是下人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桌椅摆好,我们梁张两家再好好聚一聚。”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周辰昊这才清楚为什么梁荪身边的嫂子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原来她居然也是张家出身。想想两家之间亲密的关系,再想到两家在柳州府与广西的产业,不禁暗自咋舌。新宁不过地处湖南一隅偏僻之地,区区一县之地,江刘两家的家底宅院更是远远比不上这梁张两家的。心念及此,周辰昊忽然思索起自己该如何从两家手中弄出钱的办法来了。
毕竟自己刚刚穿越后,才刚刚过了不到两年的时光,在这个时代里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深厚人际关系。那两位名义上的父母与家中的兄嫂,能活得那么好靠的还是他寄回去的钱。左营残存下来的那些与他一起从尸体上爬起来的袍泽,都是因为经济原因迫不得已才从的军,更加不能依靠。而曾经无比看重自己的师父江忠源,现在又对自己起了猜疑之心。至于刘家,更是欲置他于死地,根本不会助他独立建军。而除此之外,他唯一的人际关系,就只剩下梁家兄妹与张兼雋几人了。
“继祥,这位就是娶了柔儿,不久前传闻战死的周大人吧?”就在周辰昊苦苦思索如何开口,再如何说服两家家主的计划时,已经坐在一旁摆着的椅子上等待桌椅到来的张老爷子,忽然看着周辰昊,一脸笑意地问了起来。
“张老爷何必如此称呼辰昊?真是折煞我了。辰昊不过区区一介布衣出身罢了,也是侥幸才能做到这个位置。再说了,晁绅兄与我是连襟兄弟,您又是晁绅兄的父亲,自然是我的长辈。您以后只需称呼我“玉杰”便可以了,不必拘泥于此等礼节。”周辰昊闻言,立刻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向张老爷子解释道。一方面,是周辰昊对这种等级尊卑的各类称呼本身就很是反感,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自己即将开口向他们借款筹措部队。自己如果不把姿态放得低一些,恐怕人家还真不乐意帮这个忙。
“好好好。领军大破发匪,保卫我八桂桑梓,威名震于南疆。待人不骄不躁,果然跟我儿说的一般谦逊有礼。”张老爷子一脸欣赏地看着周辰昊,随即半是打趣半是遗憾地说道。“可惜我张继瑄只生得两子两女,一个嫁到梁家当了你嫂子,另一个嫁到江西去了。不然我一定把女儿嫁给你!”
“诶。璞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女婿,不是你张家的女婿。”梁祺老爷子却在听了这话之后不乐意了,一张嘴就反对起来。
“嗨嗨,我这不是感叹一番么。再说了,即使我想嫁,手里也得有女儿啊。即使我还有女儿,也得看玉杰他答不答应吧?”张继瑄老爷子笑吟吟地看了梁祺一眼,嘴里反驳道。
“你……”梁祺被张继瑄的话直接噎得回应不出来。他也知道,这张继瑄家里虽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