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对杨秀清英伟面容上那双饱含着求贤诚意的眼睛,纵是罗大纲这样混迹江湖多年,与江湖上各色人物都有来往的人也不禁稍稍愣了会神。不过枭雄毕竟还是枭雄,虽然罗大纲一时之间被杨秀清的言语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又迅速将面部表情调整了回来。不过此时的他,却换上了一脸善意的笑容。
“东王殿下,我这就过来。”罗大纲口中关切地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着往杨秀清身旁挪了几步,使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缩小到消失不见,这才停下了移动的脚步,又继续一脸关切地询问道:“东王殿下,是否站立太久,腰背酸软了?大纲不才,以前也曾跟江湖上的游医朋友学过些推拿之术,应该用得上!”
“哦?那好,你就来给我捏捏吧。”杨秀清闻言,却没有立刻开口回答罗大纲的问题。他面容上的诚恳之色渐渐地消失不见,眉宇间也隐隐闪过一丝阴郁,但却又很快的消失不见。最后,他才一脸平淡地对说道,仿佛对自己刚才话里的深意故作不知一般。
“恩,东王你就好好放松一下吧。”罗大纲闻言,面容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急忙走到杨秀清身后,伸手在他的肩膀后背轻轻揉捏起来。不过只有他心里明白,此刻脸上的笑容,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欢笑。而刚才就在杨秀清说出让他帮忙推拿的话时,他心中提起的一口气这才重重地落下。
“这罗大纲果然是个人物!不仅作战勇悍,面对刚才的情况也能应变得当,不愧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十数年的老江湖。他的旧部都是在两广间纵横多年的艇匪,水性了得,日后入长江而下江东时,必是我军水师主力。不过既然他不接我的话,那拉拢他的打算就先放下吧。现在大业初成,还是先稳固军中局面的好。不过……”
背对着罗大纲,杨秀清此时却是一脸阴郁地思索着刚才罗大纲的言语应对,心中也是一阵地阴晴不定。他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靠着一身勇悍与智谋才打拼到了现在的位置。他不像萧朝贵一样拥有众多的家族成员以及江湖朋友的支持,也不像冯云山一样拥有拜上帝教忠实信徒的拥护,更不像韦昌辉石达开一般拥有韦石两个宗族的后援。他如何弥补自己的优势?一则不断拉拢太平军中将领,甚至与同姓但无血缘关系的杨国清杨辅清认为兄弟。二则依靠表演天父下凡,获得军中忠实信徒的支持。
心中思索了许多,不过到了最后,他的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之时,忽然转头一瞥罗大纲,心中恶狠狠地下了决定:“不过日后我军大业得成,定鼎南京之时,你若还是这般执迷不悟,不知审时度势的话,休怪我无情了!”
杨秀清心中的想法,罗大纲自然不会得知。因为此时的他,全部的思绪完全用在了思索之中。
“东王殿下雄才大略,又故居高位,他的志向,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东王就能满足的?永安突围后,南王,西王殿下先后故去,当年的天国的首义六杰,如今也只剩下四人了。”他的双手虽然一直在杨秀清肩头揉捏着,但是满门心思却全放在了对刚才杨秀清言语与举动的思考分析之中。
“行军打仗时,东王本身便高于北王翼王一等,能节制他二人。拜上帝教中,他又能靠天父下凡的手段,把天王压得死死的。之前南王旧部早被他们四王所瓜分。现在西王又死,他的旧部将领已有大部向东王表了忠心,东王之势,真的算上在天国之中只手遮天了吧。”罗大纲脑海中回忆起最初在桂平加入太平军后,杨秀清的地位便随着太平军的发展一路水涨船高,如今赫然是天王之下的第一人,心中不禁感叹道。
“不过天王陛下会容许东王如此胡来么?”只不过当罗大纲想起那个一直在中军里研究制定他的教义,将日常大事都交由杨秀清处理的天王洪秀全时,心中仍然对这个几乎被杨秀清架空的天王充满着希望,这也是他为什么迟迟不肯投入东王旗下的原因。
“天王虽然退居幕后,但是仍然不可小觑。北王翼王手中也还握有不少精兵,也都是从广西就跟出来的老兄弟了。即使不能将权力都收归手中,但天王也能扶持起北王翼王,使军中出现两股势力。如此一来,也不能使东王大权独揽。此时就站队,不是明智之举啊!”他最后在心中权衡了一下东王与天王,都发现双方中哪一方胜利的变数均是太大太大,只能选择了观望而不是现在就进行政治站队。现在没站队,远离了权力中心不要紧。要是站错了队,面临着的可就包含着死亡的危险了。他虽然是个艇匪出身,可也没入拜上帝教,在天平天国中始终算不得元老人物,也真不想冒这样的危险。
他心中定下了主意,随后便稍微晃了晃头,强迫自己再也不去想这些事情,这才打足了精神,仔细帮杨秀清揉捏起肩背来。还别说,他罗大纲真的和一位医术高超的江湖游医学过,推拿揉捏的手法十分纯熟,不一会儿便让身前的杨秀清感到肩背轻缓舒适起来。
“大纲,你这推拿揉捏的手法,还真不赖啊。”杨秀清被罗大纲捏得肩背上的关节筋骨无一处不舒坦,心中也是放松起来,便毫不吝惜地开口夸赞起罗大纲的手艺。
“哈哈。多谢东